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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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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謝謹言微微睜眼,從眼皮落下的縫隙裡瞧。面前多了一人,身形尚小,高擡着胳膊,擋下那人的手臂。

突如其來的變故擾亂夢境,先前咄咄逼人的聲音不見了。眼前陡然一轉,客廳換了裝飾。謝謹言依舊站不起來,眼前的人影孤零立在室内,暗自垂淚。

他聽到梁毓聲的嗓音,帶着沙啞:“從來沒人在乎我,都隻拿我當個炫耀的工具……”

女孩雖然稚嫩,聲音卻滲出一股決然冷意,仿佛在述說無可辯解的事實。

“什麼無所謂的關心,我都不需要。”

謝謹言心裡一動,想起梁毓聲的家世。

父母離異,好強的母親為了證明父親移情别戀的愚蠢,事事争先。以此種倔強的方式,試圖喚回前夫心中的愧疚。這種希望同樣寄托在女兒身上,仿佛女兒出類拔萃,就是母親值得誇耀的一項卓越功績。

然而凡事哪有萬全呢?

梁毓聲在小學、初中都名列前茅,可是到了高中呢?彙碩中學卧虎藏龍,除非天資卓絕,否則逃不掉泯然衆人的結局。

梁毓聲不是天才,她隻是稍微勤奮刻苦了些。這種品質,在彙碩中學并不鮮見,因此她再沒能重現曾經的輝煌。

這對于争強好勝的母親來說,無異于奇恥大辱。

母女倆的關系一度降至冰點。謝謹言曾在家長會上看見兩人爆發沖突,梁毓聲含淚推開母親,逃出教學樓,頭也不回。

那是他第一次與梁毓聲的母親交談。先前,梁媽媽解釋是因為女兒成績不好,自己臉上無光,因此從未與謝謹言溝通。

謝謹言對此不置可否,他不能對别人家事多加幹涉。

梁媽媽歲數并不大,可能因為常年操勞,眼角過早爬上了皺紋。她說話的時候,垂着眉眼,顯出曆經滄桑的哀愁。

“這孩子,總是不聽話,不體諒我。”交談裡,這是她最常提及的話。至于平日裡與女兒交談的話題,用她的話說,是“與學習無關的話盡量少講,也不許她多說,免得分心”。

看來,連基本的交心,她們都沒能做到。謝謹言暗自歎息,卻無能為力。

婚姻是一道傷疤,曆經傷痛的母親竭力從家庭的氛圍裡抽身,試圖在其他方面找回尊嚴,而正值青春期的女兒卻渴望理解和關愛。這對母女倆的訴求,南轅北轍。

他簡單安慰憂心忡忡的梁媽媽,眼前一陣恍然,想到梁毓聲的眼睛。她的眼睛和母親類似,含着憂郁,然而少年人倔強的光亮依舊閃爍着,支撐着她不肯倒下。

那天晚上,他将梁毓聲喚出教室,還未說話,就聽到梁毓聲開口:“老師想說什麼,我知道。”

察言觀色,面對母親,她早已習慣。

謝謹言就沒有說話,等她說。

“我和媽媽關系一向緊張,或許,等高考完,就會好的。”她揚起一張小臉,眼角還有未退的濕紅。

謝謹言拍拍她的肩膀:“和你母親聊聊。”

梁毓聲笑了,盡管笑容有些無奈:“或許,等高考完,這些都不需要了。”

一句話,道盡多少難以言表的心酸,多少日夜難眠,多少委屈難訴。倔強的鬥士孤身奔赴戰場,當他凱旋時,一切遲來的喝彩和安慰都顯得多餘和諷刺。

已經都不需要了。

那一瞬,謝謹言意識到,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孩,恐怕已經這樣堅持了多年。

最親近的人都對她報以冷語,對其他人,她還有什麼可以期待的呢?

眼前這個女孩,注視着清冷的客廳,突然發出一聲嗤笑:“反正,都習慣了。”

她傲視着窗外的天空,神色倨傲:“要罵,盡管罵。”

那聲音果然又傳來,飽含被挑釁後的憤恨:“你就信他?他那種人,看起來正人君子,背地裡不知道怎麼看不起你!像你這種爛學生——”

一聲冷笑,截斷她的抨擊:“是啊,我爛,那麼把我教成這樣的你,又算什麼東西?”

梁毓聲擋在謝謹言面前,替他擋住撲面而來的惡意嘲弄,語調堅定:“他心裡怎麼看我,我不在乎,總不會比我在你心裡還要爛。你要罵我,随便,可是如果你敢侮辱他——”

她手中乍然出現一抹刺目的紅,手臂揮去,殘夢破碎,化為千萬點碎屑。

梁毓聲淡然道:“他,不一樣。”

面前忽然出現許多人影,紛紛擾擾看不清楚面容。謝謹言感到身體一輕,終于從冰冷的地闆上起身。梁毓聲急忙扶住他。

“老師,你沒事吧?”她問得關切,然而謝謹言張張嘴,說不出任何字句,隻能略微搖頭。

梁毓聲會意,扶着他向前,走到人群中聽着。

有人很憤怒地大聲斥責:“這群畜生!我們姑娘清清白白一個人,就這麼被糟蹋了去!”

“對啊,咽不下這口氣!”

“去找他們要個說法!”

“早看這群孫子不順眼,一個個人模狗樣的,背地裡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爛事!”

什麼事?謝謹言問不出口,手肘戳戳梁毓聲,示意她去問。

梁毓聲機靈,鑽到人群背後,低低問一個面目和善的大嬸。大嬸一邊抹淚,一邊歎息:“老三家的女兒,聽說在學校被老師糟蹋了。哎呀呀,怪道先前就聽說動不動回家就哭着不想上學呢,原來是為這個事。真是作孽呀。”

謝謹言靜靜聽着,心下一動,伸手拽過梁毓聲的手,在掌心寫下兩個字——名字。

梁毓聲會意,立即惋惜道:“可惜了,對了阿姨,她女兒大名叫什麼呀?”

親戚鄰裡,知道小名而不知道大名,也是常見的事。因此大嬸并沒有疑惑,點點頭,歪着腦袋想了想,說:“好像叫宛宛。”

果然如此。

難怪覺得這幾人有些眼熟,原來當日到學校鬧事的,就是他們!可是,他們為什麼認定喻宛宛是被老師“糟蹋”了?連自己都是進入夢中才問出的實情,他們為何笃定是老師的責任?

謝謹言轉轉眼睛,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找到一名較為瘦小的女性。滿面淚痕、眼底烏青的模樣使她看起來更為憔悴,她正低頭哭泣,手中還捏着幾張薄薄的紙片。

那就是喻宛宛的母親。謝謹言對她還有些印象,于是立即走到她面前,将她手中的紙片拿到手裡。

喻宛宛的母親面露驚詫。因為是在夢中,思維并不靈光,她并沒有反應過來眼前之人是女兒的班主任,隻是呆呆望着他發愣。

紙片上印的,赫然是喻宛宛的筆迹,紙片邊緣泛着焦黑,應當是她墜樓前燒毀的筆記殘片。

那麼是誰把這些東西交給了喻宛宛家人?假如他的目的就是引動喻家人對學校的仇恨,那麼此人心懷鬼胎,必須提防。

還未來得及在梁毓聲掌心上再寫文字,身後忽然有人“咦”,随後聲音尖銳地喊:“就是那個人!”

一瞬間拳腳如雨。謝謹言到底經過一次被圍毆的滋味,此時反應迅速,擡腿踢開幾個沖到最前的人,拉住梁毓聲,躲到喻宛宛母親身後。

夢裡不需要顧忌身份道義,尋個軟肋,投鼠忌器,那些人必然不敢妄動。隻要争取時間,讓梁毓聲開口,問出是誰送來這些紙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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