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燃盡的盆裡翻了翻,确認那些衣服都燒幹淨了,才又出門去。
重芸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邊,身上堆了一身的被子。怎麼回事?自己啥時候睡到床邊來了?這被子不是甯讓的嗎?
他不會對我……
她趕緊拉開被子檢查自己的衣服,還好,衣服穿得嚴實,無事發生。看來傳聞中好美色的甯讓比較講究,或許,他不喜歡自己這款長得五官深邃、身材火辣的?
她想起自己在良國時,那些高門小姐流行的美人趨勢,是那種病秧子似的、弱柳扶風的,難怪了,也許甯讓便是受了那種風氣的浸染,愛好随大流。也好,現在自己這樣不是他的菜,也相對平安。
她昨晚肚子就餓得不行了,今早起床更是煎熬。
她拉開門叫了男侍送來了洗漱的水,以及驿站的早餐,美美地在甯讓屋子裡享用後,才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路上碰到昨晚挨了闆子的追月,但見他走路筆直的樣子,似乎那頓闆子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影響。
“阿芸姑娘,你在此處做什麼?”追月問。
重芸:“啊……早飯後散散步,侯爺呢?怎麼沒見他?”
“昨夜驿站發生了刺殺事件,今日侯爺得去看看,我馬上也得過去。”他知道昨晚侯爺與阿芸宿在一起,并不隐瞞。
去貓哭耗子假慈悲?“對哦,這事挺嚴重,那笙使臣怎麼樣了?”她不确定甯讓身邊的随從知不知道他的刺殺行為。
“據說昏迷不醒。”
重芸想,那就是沒死咯?那甯讓搞不好是再去補一刀呢。
既然他們都忙其他事去了,她便要去那關奴隸的地方看看了。
至少,得提前打好照面,免得到時候她去開了鎖鍊,那好徒兒懷疑有詐,不跟她走,那才真的糟糕。
她知道柳明決的脾性,人長得好看,但是單純得緊,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她去自己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又喚來一名守在院子裡的男侍。
這男侍昨晚幫着提了水,知道眼前這個阿芸昨晚在侯爺屋子裡呆了一夜,搞不好能為他吹吹枕邊風,替他這個低等侍從美言幾句,對她的态度便透着八分的真誠。
“昨晚那些人說出現了刺客,可是吓到我了。”重芸捂住心口。
男侍:“姑娘莫怕,侯爺功夫了得,你在侯爺身邊,安全得很。”
“哎,說起這些我可是連活兒都不想幹了。這時候能有個人幫幫我就好了……”
男侍:“找我啊,我願為姑娘分憂。”
重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啧啧一聲,“你簡直不知道你家侯爺……折騰一夜,我是受不了了……這活兒,你也分擔不了。”
折騰一夜……男侍福至心靈,懂了。此活兒非彼活兒,他還真分擔不了。
男侍:“那姑娘的意思是?”
重芸:“聽說奴隸營有些女子還不錯,我想去幫侯爺相看相看……”
這是侯爺的意思?男侍不敢妄自揣測,隻想着,阿芸姑娘想去就去吧,相看個奴隸,倒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重芸:“哎,此時還望小哥給我保密,侯爺知道了,怕是要怪我幹活兒偷懶了。”
男侍點頭,“那是自然。”
重芸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在甯讓男侍的帶領下去了關押奴隸的房間。
從囚車卸下的奴隸大都被關在一間屋子裡,唯有功夫高強、破壞力極強的柳明決,得到了獨處一屋的特殊待遇。
男侍自掏腰包替她打點了看管奴隸的軍士,重芸在關押女奴那邊假模假樣走了一圈,見男侍還在外頭纏着軍士攀交情,趁機趕緊撲到柳明決的窗戶前。
長話短說,她壓低聲音喊他:“柳明決……”
他真的不理。
“柳五!”她急中生智叫他本名。
他終于冷漠地擡眼看她。嗯,不熟的女人。
她氣得摳牆:“你師傅讓我來救你的。”
柳明決終于動嘴:“我師傅被那甯讓一箭殺了,我看着她死的,你不用這麼想方設法騙我!”說完他眼含淚光,似乎……傷心了。
我的好徒兒,倒是不忘師傅。重芸拍腦門:“我是你師傅的姐妹,也就是你師叔啊!她死前早就跟我交代過了,她若有意外,我得來救你!”
“我從未聽她說起過她的姐妹……”他态度堅決。
重芸:早就料到有這死出……“這樣吧,我們來對個暗号吧!”
他終于再次擡眼看她。
重芸咬唇,豁出去了。“你知道《HI HI HI》吧?”
柳明決一驚:“你從哪裡得知的?”
乖徒兒,那是我教你的啊。
重芸:“啊,那是我和你師傅……的師傅教的。”
她開公司的時候,作為老闆,還在年會上表演過,那也是她唯一學會的女團舞了。重芸曾經嫌柳明決死闆,故意傳授他獨門舞蹈,并且整個山寨,隻教他跳過。
她眼一閉,心一橫,将手舉過肩頭,起手式……HI HI HI……搖花手……
柳明決看完,閉眼扭頭深呼吸:“師叔。”
重芸咧嘴笑:“真乖。”若不是隔着門,她又會像以前一樣,跳起來摸摸他的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