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這都被你發現了,對啊,那裡毒藥多啊,我也偷藥的,拿來嘗嘗鮮。”
“嘗鮮?”重芸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誰會拿毒藥當做美味佳肴?這方魔城的孩子可真夠瘋魔。
難怪這小孩聞一聞就能認識這麼多毒藥,甚至那“無路”都對他毫無用處。重芸想起之前自己在甯讓酒裡下的蒙汗藥,以及他自己在溫泉裡吃毒藥的事,是不是,他也是因為吃得太多,産生了耐藥性?
甯讓眉毛微微挑起,“你如果喜歡嘗鮮,我這裡有好幾款,你一定沒嘗過。”
小孩眉頭一皺,眼裡閃過一絲恐懼:“你是哪裡來的藥師?”
甯讓:“我既不是藥師,也不是藥人,我早就跟你說了,我是你祖宗。”
“呸,”小孩不屑,“想當我祖宗,小爺我不認!”他咬牙掙紮,像一隻試圖掙脫牢籠的小狼。
重芸見狀,連忙去柴房找了一條尼龍繩,她舉着繩子問:“要不,讓他安靜一點?”
甯讓表示默認。
重芸笑眯眯去女瘋子的屋子裡翻出一塊布料,湊成一個團,往小孩嘴裡塞。小孩搖頭晃腦,瞪着眼睛不甘妥協。
“這下可是安靜了。”重芸又将繩子往他身上綁,結結實實綁成了一個大粽子。
小孩被推進房間,他看到女瘋子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時候,跌跌撞撞往她身邊倒去。
“放心吧,她用了‘無路’,睡得正香呢,你也在這裡好好呆着吧。”重芸甚至給他找了一床被子。
做完這一切,她累得氣喘,忙忙碌碌一天,她此時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她去廚房轉了一圈,發現缸裡還一些小麥面粉。
作為一個南方人,大米肉蔬才是重芸的最愛,但既然沒有什麼可吃的,面粉也能湊合。
但她穿書前,父母忙于做生意,家裡經常有保姆做飯,也沒人具體教過她如何下廚。等她自己開了公司後,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在公司吃食堂,在家點外賣都成了日常,哪裡有空鍛煉廚藝。
穿書後要麼做的是梳頭丫鬟,要麼做的是女賊,就連現在,也是以伺候甯讓吃飯穿衣為主,哪有空去培養做飯的本領。
她看着那快見底的面粉,有些犯難。
她其實想問,甯讓你會不會做飯?會的話就趕緊上啊。
但,哪有員工自曝短闆,甚至讓老闆親自勞動的。他剛才為了保護自己,右手臂還受傷了,再怎麼也不能再讓一個前線作戰的傷員,操心吃飯這點小事。
再者,甯讓一個侯爺,家裡奴仆成群,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哪又會做飯,算了,還是得靠自己琢磨。
她面露難色,把甯讓推到柴房門外,“公子要不去隔壁等等?我做飯不喜歡有人看着。”
這話翻譯過來是:别圍觀了,手藝太差我就不丢人現眼了。
甯讓本想在廚房烤烤火,現在被她這麼一推,反而有些身子僵硬地朝門外退。
他看了她一眼,重芸在他眼睛裡讀出了不信任的意味。
重芸将那面粉兌水,卻怎麼也不能揉成團,面團稀了加面粉,加完面粉又幹了,揉都揉不開!
她狠狠拍打着那面團,咬牙切齒,頭上的汗順着臉滴。
這面團仿佛也和她較勁,揉面對她來說簡直無異于一場大考,她憋足了力氣,卻連最基本的及格線達不到。
甯讓推門進了這個小院的第三間屋子,那間屋子比起那瘋女子的更小,看起來是那小孩平常在住,沒怎麼收拾打掃,看起來有些淩亂。
他坐在那張小床上閉目調整内息,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等到重芸端着一碗吃食進來時,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公子。”重芸此刻的心情有點像是等待老師檢驗學習成績的差生。
落入眼簾的是一碗不知道可以叫做什麼的面食。形狀若蠕蟲,白茫茫泡在湯裡。
他愣了一瞬,卻聽見她熱情地說:“快趁熱吃。”
他對這樣的食物向來接受無能,于是他擡起頭準備以腸胃不适拒絕。
她臉上挂着幾排淚痕一般的汗水印記,仿佛痛哭過。
甯讓:……
不過做了個飯,怎成了這般模樣?他突然又覺得眼前這碗看起來醜陋無比的面食,費了她不少力氣,自己高低得嘗嘗。
他拿起筷子,戳中一根“白蠕蟲”,慢慢往嘴裡送。
重芸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白蠕蟲”入口的瞬間,甯讓眉頭一皺。
“好吃嗎?”重芸滿臉期待,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完成這樣一項從無到有的美食事業,免不得有些期待。
“尚可。”他卻放了筷子,隻是喉頭一動,勉力将之前那一口吞下去。
重芸分明覺得,他這樣子不太誠懇。她拿起筷子,換了一頭,夾一塊放進嘴裡。“啊呸!”吃起來好像沒有熟,味道也過鹹了。她不好意思地将手裡這碗“燙手山芋”往後撤,“算了算了,都别吃了。”
甯讓此時休整了一會兒,精神恢複了不少。
外頭天色已暗,他突然明白過來,她這碗面,做得着實有些久。
他叫住端着碗準備邁出門的重芸:“我重做吧。”
重芸驚喜地轉身,差點将碗裡的東西甩出來,“公子還會做這個?”
等甯讓真正做出兩碗熱氣騰騰、惹人垂涎的面塊時,重芸簡直被驚豔到了。
她狼吞虎咽幾口,險些被燙了嘴,“公子介面簡及一級棒。”
甯讓挑了挑眉,仿佛在問“嗯?”
她囫囵吞棗,把舌頭捋順了,“我說公子這面簡直一級棒!”
堂堂博遠侯,能做面食已經是令人驚歎了。她搬出自己想到的各種形容詞:“驚為天人、美味可口、味蕾狂歡、秀色可餐……”
說完覺得哪裡不對,算了,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高贊賞。
甯讓自己吃得不多,吃完他将碗放下,“鍋裡還有,你盛一些給隔壁那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