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芸作了好大一番心理建設,正準備朝地字号登記攤位進發,甯讓卻伸出一隻手,将她肩膀掰回來。
他伸出手背擋住半張嘴,低下頭說:“我沒有那種藥,參加不了比賽。”
“嗯?那怎麼……辦?”
他繼續說:“待會兒誰赢了搶誰的。”
……還能這麼搞?不愧是武力值擔當。
這一輪的比賽,台上相當限制級,是重芸都沒眼看的程度。
好在她将目光轉向甯讓時,他此刻竟也将眼神轉向台下了,怕是不太習慣這種男男女女的場面。
習慣男男?……
那阿落還看得津津有味,這不少兒不宜嘛。
重芸将他拖到身邊,苦口婆心道:“你還小,這個對你來說太……”
他滿不在乎:“小爺我青樓都去過了,這算啥?”
糟糕,這個小花朵提前被毒害了。
重芸在看一眼蒙住眼,再看一眼再蒙住眼的循環中掙紮了好半天,台上白衣少女終于再次出現,宣布了這一輪的優勝者。
重頭戲來了,重芸拿開擋眼睛的手,萬分期待地盯着台上。
畢竟看準了,好搶。
“這一輪的優勝者是青山聖人!”
研發這種藥還自封聖人,心理素質也是好極了。
那青山聖人一副肺痨鬼的樣子,雙頰凹陷,像是沒有吃飽飯過。看來這藥的研發,會導緻身體虧虛。
那人倒是也好認,重芸的目光一直追随他下台。
台上白衣少女已經在宣布第三輪的比賽,重芸聽見在說什麼假死之藥。
待那青山聖人與他的藥人彙合,重芸這才看清了,他的藥人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那肌肉透着冬衣都能看清脈絡,簡直就是能打死十頭牛的體格。
那男子之前才在台上進行了一番意亂情迷的克制表演,很是吸睛,現在解了毒跟沒事人一樣,衣服一攏,除了臉有些紅外,手能提肩能挑,生龍活虎。
他的藥人同時擔當搬運工,将青山聖人的獎品搬上他們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看來早就信心滿滿,勢在必得。
但是,問題是現在衆目睽睽之下,甯讓的搶奪計劃該如何執行?
正思索間,重芸發現,那青山聖人并沒有離開,而是交代藥人守着馬車,自己又返回了比賽現場。
甯讓也是巋然不動,站在觀衆群中。
準備參加第三輪比賽的人已經在報名,重芸低聲問:“公子,我們參與這最後一輪嗎?”
甯讓:“這一輪赢不了。”
“嗯?”何以這麼确定?
剛這麼想,重芸就在一衆人中瞧見一個熟人:葉崎。
她呼吸一滞,突然想起自己現在戴着面具,該是不容易被發現的。
葉崎抱着一柄新的大刀,守在一個同樣戴着面具的人身後,那個戴面具之人一身藍色銀絲大氅加身,分辨不出男女。
那藍色大氅的面具之下露出一雙鬼魅一般的眼睛,那雙眼睛透過金色的面罩,射出犀利的光,仿佛能洞穿一切。
重芸低下頭,盡量避免去看那雙眼,她餘光去掃甯讓,想要示意他看那人,竟又不見他的身影。
嗯?又去哪兒了?難道是搶藥去了?
重芸:“阿落,這哥哥呢?”
阿落這才醒轉:“誰知道呢……喂,他跑了嗎?他跑了你可不能跑,還沒付錢呢你們!”
他伸出小手揪住她的衣袖,重芸歎口氣:“放心,跑不了。”她其實已經有點怕甯讓獨自跑了。
這一輪的比賽選手盡數就位,葉崎竟然赫然出現在台上藥師的位置。
他什麼時候會使毒藥了?怎麼可能?他在沙漠的時候,輕易就被甯讓給的那一顆毒藥藥翻,如此弱雞……怎麼會是藥師?
她又想起昨天與葉崎碰見時,那些被挖去眼睛和心髒的衆人,那些人與葉崎存在聯系?
登仙宮那些可怖的死屍,須台城的連環殺人案,與藥師大會似乎扯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難道那些死去的人,與煉藥有關?重芸對自己這個可怕的猜測感到不安。
葉崎似乎胸有成竹,喂了對手藥人一顆暗紅色丹藥後,那藥人臉上迅速凹陷,眼眶四周出現一片黑色的陰影,仿佛上了死亡妝。
他眼前的藥人倒在地上“一命嗚呼”,成為了最先“死去”的那個人。
陸陸續續,又有一些藥人倒在地上。
重芸心道:既然都是假死,那靠什麼來判斷藥力呢?
旁邊立馬有熱心觀衆說道:“看來這場比賽還久。”
“為啥?”
“假死藥當然要看誰的藥效穩定、‘死’的時間長啊,這場比賽還早着呢。”
“那假死之人死個半年累月什麼的,這比賽就一直不結束了?”
“半年累月,那不叫假死,能把人活活餓死。”
“哈啊哈,有道理。”
台上的白衣女子宣布這場比賽繼續,将由她們作為裁判員,最終根據“假死”成效,選出最佳的選手。
葉崎下台後與那藍色大氅彙合,他們心照不宣地離開現場。
重芸此時若不是遮了面,早就滿面通紅、熱汗淋漓,沒準就被那葉崎盯上了。
重芸回想起自己曾經的那兩個角色,給她使絆子的想要取她性命的人也不少,就沒有一路平安順遂的時候。她有時候都忍不住要罵這本小說的作者:你把路人甲的人生寫得這麼豐滿,這麼曲折離奇搞啥?很有趣嗎?
可是不管怎麼罵,罵完了還是得繼續小心翼翼活着。畢竟死就是脖子一抹的事,而活着,卻是需要費勁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