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芸暗中觀察那戴着黃金面具的女人,她雖然坐姿氣定神閑,但是眼神一刻不離,緊盯着甯讓與那兩人的纏鬥。
那女人應該也是怕的,怕輸,怕那兩個殺手不給力。
重芸在心裡默念:一定有轉機,一定有轉機,甯讓是這本書皇帝主角的絕對助力,他可是活到快結尾的人,怎麼可能死在這裡?他不會這麼愚蠢地隻身犯險,他那樣彎彎繞繞的心思,一定有後招!
可話雖如此,他的打鬥看起來卻有些遲緩。
是不是因為之前在登仙宮傷了右臂?是不是吃了解藥還沒有完全恢複?
重芸趁着葉崎躲避那大缸污水的間隙,身子一歪,迅速抽身躲在一個大缸後面。
對,就是此刻,葉崎被那污水擾得亂了陣腳,莊清甯一心系在甯讓的招式上,這時候,就是出手的最佳時機。重芸毫不猶豫從大缸後探出一個頭來,伸出右臂,半眯着眼睛,嗖嗖連放三支飛箭,無一例外,都飛向了那太師椅上翹着二郎腿的女人。
莊清甯發現那幾隻飛箭的時候,心道不好!她萬沒有想到那個躲在甯讓後面手無寸鐵的女人,會冷不丁對着她放箭。
重芸是個擅長總結經驗教訓的人,上一次對着葉崎飛的那幾箭被他躲過了。
但是自己現在在這危機四伏的方魔城中,不得不多一點心眼,譬如,她及時将自己的飛箭進行了改良。
甯讓在打鬥的時候,會根據現場情況在刀劍上淬毒,這一點給了她啟發。
于是回到阿落的小院,她便就地取材,在阿落的房中找到了好幾瓶毒藥,并一一将它們塗到了自己的袖箭中,以備不時之需。
令人生瘡害病的、令人頭疼腦熱的、令人胡言亂語的……毒性不算強,但也不會讓人好過。
她不清楚那莊清甯是不是和那些藥人一樣,由于試了許多毒變得百毒不侵,但即使毒藥對她沒效,能将她傷到也是不錯的。
那幾支飛箭迅速越過那重重的大缸,徑直朝莊清甯飛去。
莊清甯連忙從太師椅上躍下,隻聽見“吭吭”兩聲響,其中兩支箭穩穩紮在了太師椅背上。
還有一支,紮進了她的右臂,滲出暗紅的血。
她咬牙拔出那隻飛箭,扔在地上,“這箭竟然有毒。給我抓住那女人,殺了她!”
葉崎這才發現,自己躲避的那一瞬間,已經發生了這樣的轉折,他連忙重振旗鼓,揮刀向重芸砍去。
甯讓與那兩人過了幾十招,逐漸摸清了路數,這兩人的刀法須得合在一起,才能發揮出最大的用處。他若是一味隻是擋,去想如何同時對付兩人,便陷入了一種思維怪圈。他豁然開朗:對手雖然是兩人,但攻擊時,大可不必均衡發力。
于是他對着其中一人加大攻擊力度,短刀霍霍,拉出一道殘影。
他專心緻志與其中一人纏鬥,另一人雖多次試圖加入進來,都被他淩厲的攻勢退出幾步開外。
就在此時,莊清甯的聲音響起:“給我抓住那女人,殺了她!”
他這才注意到,重芸躲在一隻大缸後,臉上既得意又有些怔忪。
重芸:耶!我真的紮到她了,但……她要殺我啊……
葉崎果斷加入戰局:甯讓身邊的女人還真是不怕死,老子要給她一點顔色瞧瞧!
一隻飛刀連着鍊子,纏住他朝重芸揮下的大刀。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重芸立馬配合着甯讓,朝葉崎的手臂飛箭。
葉崎:“媽的,又是這招!”但由于此前莊清甯說了,那女人的飛箭有毒,他慌不擇路,于是再次選擇放下刀往旁邊躲。
葉崎的刀落入甯讓手中,他提起這柄頗有重量的刀與那兩人打鬥。
葉崎失去了武器,而那兩個對抗甯讓的手下竟然已經出現了招架不住的苗頭。甯讓趁機揮着刀沖向莊清甯。
莊清甯大聲罵了一聲“蠢貨”,便在袖中掏出兩顆藥丸,重重地往地上摔。
丹藥墜地後冒出一陣濃厚的白煙。
重芸捂着鼻子咳了幾聲:啥玩意兒這麼嗆!
煙霧在這地下空間彌漫開來,仿若大霧的清晨。莊清甯早就泥鳅一般躲到這霧中。
這還怎麼打?重芸伸出手看不清自己的五指。
她本就那些大缸之間躲閃,現在卻不敢動彈,生怕發出什麼響動,招來對自己趕盡殺絕的對手。
她小心翼翼往後退了兩步,背後卻抵上一個人的身體。
她駭然,脖子一縮就想跑,卻被那人順着手臂拉住了手,一陣堅硬而清涼的觸感傳來,那人手上有扳指,是甯讓?
那人的手指在她手心點了點。
重芸立馬雙手握住那隻手,狗腿地拉着那手抖了抖。以她現在這種差勁的武功,勢必要抱住主角團的大腿才能活命。
抓住甯讓,就抓住了生機。她不停給自己洗腦,安全了安全了。
甯讓早就在莊清甯扔出煙霧彈以前,就看準了重芸的位置。
莊清甯這回找了恨自己入骨的葉崎入夥,以為這點加持就想殺了他,簡直有些可笑。
這些年她對自己投來的明槍暗箭不計其數,他從未畏懼。
但是在莊清甯說出“殺了她”那句話時,他分明在與那兩人殊死搏鬥,他卻有些慌了:不,她不能死……不,得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