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揚起的雪沫撲在臉上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蠢事——
我居然攔在了陸承天的馬前!
高頭大馬嘶鳴着人立而起,陸承天猛勒缰繩,馬蹄幾乎擦着我鼻尖落下。
"你不要命了?!"他厲聲喝道,眼底燒着焦灼的火。
寒風刮得臉頰生疼,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難道要說"别回去蘇雲瑤在騙你"?
還是說"你青梅竹馬的白月光隻想掏你兵符"?
陸承天見我愣怔,眉頭擰得更緊:"讓開!"
"将軍!"我急中生智,撲通跪下,"北境瘟疫未平,您若走了,這些百姓怎麼辦?!"
雪地裡,我仰頭看他,故意讓聲音發顫:"他們……會死的。"
陸承天握缰繩的手背暴起青筋。
遠處傳來楚臨風冷冽的聲音:"三日前埋的屍首,昨夜又爬出來三個。"
楚臨風你編鬼故事都不打草稿的嗎?!
陸承天臉色驟變:"屍變?!"
"嗯。"楚臨風面不改色,"需将軍坐鎮,以防生亂。"
夜七不知何時出現在馬側,默默遞上一把沾"血"的鐵鍬。
……
你們這配合也太熟練了吧?!
陸承天盯着鐵鍬,又看向遠處哀鴻遍野的難民營,喉結滾動:"可蘇貴妃——"
"将軍!"我一把拽住他戰袍下擺,"您想想,若瘟疫傳入京城,第一個遭殃的是誰?"
——當然是深居後宮的蘇雲瑤!
陸承天瞳孔一縮,終于勒馬回轉:"傳令!全軍戒嚴,本将再留三日!"
……
成了!
我腿軟地跌坐在雪地裡,卻見蕭文景不知何時站在營帳陰影處,眸色深沉地望着我。
"心疼了?"他踱步過來,靴底碾碎一片薄冰。
"放屁!"我拍開他伸來的手,"我是怕他回去送人頭!"
蕭文景低笑,突然俯身把我拽起來:"林晚。"
"嗯?"
"你攔馬的樣子——"他指尖擦過我凍僵的臉頰,"很蠢。"
"但……"
"我很喜歡。"
……
這算什麼?
告白嗎?!
營帳内炭火噼啪作響,我裹着毛毯縮在角落,盯着跳動的火苗發呆。
兵符、陸承天、靖王……
這局怎麼破?
蕭文景掀簾進來,肩頭還落着未化的雪:"想好怎麼騙兵符了?"
"什麼叫騙!"我抓起藥杵丢他,"我們這是……戰略性合作!"
他接住藥杵,順勢坐到我身旁:"陸承天不會合作。"
"我知道。"我悶悶道,"他信蘇雲瑤,就像……"
就像你信我。
後半句我沒說出口,但蕭文景似乎懂了。他指尖纏上我一縷發絲,輕輕繞圈:"未必。"
"嗯?"
"他信的不是蘇雲瑤。"蕭文景眸色深沉,"是十年前那個給他送傘的小姑娘。"
……
草,更紮心了!
我鼻尖一酸,突然想起原著裡那段——幼年蘇雲瑤曾在大雨中,給罰跪的陸承天送過一把傘。
就這一把傘,讓他記了一輩子。
"所以……"我嗓子發緊,"我們沒勝算?"
"未必。"
帳簾再次掀起,楚臨風挾着風雪進來,手中銀針寒光凜凜:"醉夢香有個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