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邊的風很大,蕭文景的衣袍獵獵作響,像是随時會墜入深淵的鴉羽。
我看着他被月光勾勒的側臉,忽然意識到——
我們從來不是同路人。
他是這部小說裡長出的骨血,是皇權傾軋中淬煉出的利刃;而我,隻是個誤入劇情的穿書者。
"蕭文景……"我輕聲道,"殺蘇雲瑤,和我們的初衷不同。"
他緩緩轉頭,眼底翻湧的暗色讓我下意識退了半步。
就是這半步——
他的眼神驟然冷了。
"初衷?"他輕笑,聲音裹着夜風的涼,"林晚,你以為我的初衷是什麼?"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保命?自由?"他一步步逼近,靴底碾碎崖邊的碎石,"我要的是——"
"天命易主。"
……
不是反抗,是取代。
不是逃離,是征服。
夜風突然變得刺骨,我攥緊袖口,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讓我勉強保持清醒:"可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他俯身,呼吸拂過我顫抖的睫毛,"你才能真正地活。"
不對。
不是這樣的。
蕭文景笑了,笑意比北境的風還冷:"林晚,你的初衷是什麼?"
"保命?活下來?"
他向前一步,我後退一步,直到後背抵上冰冷的山岩。
"可我呢?"他擡手撫上我的臉,指尖冰涼,"我醒來的第一刻,想的就不是‘活’。"
"是‘存在’。"
山風呼嘯,卷着他的低語刺入耳膜——
"憑什麼她是主角?"
"憑什麼我們隻能是影子?"
"我要的不是自由,"他指尖下滑,扣住我的咽喉,力道卻輕得像撫摸,"是主宰。"
……
原來如此。
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我突然明白了那個可怕的真相——
他的"覺醒",從來不是反抗。
是掠奪。
就像影子渴望取代光,就像傀儡妄想成為提線人。
"怕了?"蕭文景松開手,眼底暗潮褪去,又恢複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開玩笑的。"
可我知道不是玩笑。
醉夢香照見的,從來都是最真實的執念。
我聽見蕭文景輕聲道:"林晚。"
"如果我說……"
"從冷宮再見那刻,我就在利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