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體——艾爾再一次提到了女巫體。米舉起手裡的小石頭問:“女巫體也在這個森林裡嗎?和指路石一樣需要我在這個森林裡找出來?我在森林裡找了許久,一根手指頭也沒有找到,女巫體長什麼樣?”米盯着艾爾:“我看到的是你們的女巫體嗎?”
米自從開始在森林裡尋找女巫體,這個森林就變得陰暗可疑起來,有時候她會覺得這個不是什麼實驗匣子,而是殺人狂魔的藏屍遊戲。她的身體早已不在地球,被罩子外面的科學怪人大卸八塊,然後等着她一片一片找出來。
米環顧着整個森林,以往清新明亮的綠色如今變得深沉。這個森林不知名的角落埋着一塊塊屍體,米想她一定不是第一個來到這個森林的人,她一定也不會成為第一個瘋掉的人。米克制着腦子裡越來越可怕的幻想,她盯住眼前的艾爾,這位引導者。
艾爾在米眼前變成了一團明亮的藍色煙霧,她說:“女巫體和你認為的身體不一樣,我們是用技能塑造的女巫體,你所看到的是我想顯露在人世間的形象。”話音剛落艾爾又變成一位黑發的飒爽的東方女性,高挑,黑長直,冷峻。
“哇哦!”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女巫體不是真正的身體。米圍着艾爾轉了兩圈,她将視線投向河岸上空,這是光線成圖技術?米想起日本電視台曾經複刻鄧麗君,她伸出手,面前是一團空氣,這是一個高科技空間,難道她真的在電視機裡面?
“你可以想想你要什麼樣的女巫體,畢竟塑造女巫體的過程就是女巫學習的過程。”艾爾變了原來的模樣,“我隻能引領你走上女巫這條路,至于你會成為什麼樣的巫,塑造什麼樣的巫體隻能由你自己決定。”
“我想想。”米思索着,低頭走開了。這個艾爾說得跟真的一樣,她是真的相信她是女巫,還是在演戲騙人?這個艾爾和喬真的存在嗎?當米還是一個墨水滴小人,她可以攀附在艾爾或者喬的身上,現在她什麼也摸不到。米擡頭撞上一棵樹,鍍膜小人分成兩半在樹後面再次合成一個。
自從有了墨水滴小人之後,米很少直接穿過森林,她會很小心地從草葉上面經過,繞過一顆顆大樹。剛才米一直在凝神思考才忽略了眼前的樹,米再次直直朝着樹撞過來,然後再次分成兩半,米停在樹中間,左邊一半鍍膜小人,右邊一半鍍膜小人,指路石滴溜溜地繞着大樹轉圈,她的指路石跟瘋了似的不停轉圈圈。米想,指路石要是有嘴巴的話,一定在尖叫。
“喬,她真可愛。”艾爾回頭看着喬,兩個人一起看着和思維樹較勁的米:“她和你完全不一樣,我說的話她一句也不相信。”
“為什麼?”喬看着米,她總是做許多奇怪的動作:“她的戒心很重,她受到過很多欺騙嗎?”
“也是也不是,”艾爾也轉頭看着米。她終于離開的大樹,然後她伸出一隻手,再次直直撞上大樹,一條胳膊被大樹斷開,橫在樹杆另一邊。米探過頭,看向她的另外一隻胳膊,然後伸出手,将胳膊拿了回去。艾爾驚訝地說:“她能拿起感官。”
“她可真能琢磨啊。”喬也跟着驚歎了一聲,“她真的不是一個小孩子嗎?怎麼那麼多奇思妙想。”
“她會觀摩身邊的一切,然後不斷地琢磨和嘗試,直到發現其中的規則,再讓這些規則成為她生存的本領。”艾爾看着不斷分裂重合的米,“喬,你說她會不會自己發現女巫的本領?”
“應該不會吧,她不相信這裡是女巫森林,總是想着往外跑哎。”喬有些苦惱,這位新女巫不是一個好學生,更喜歡自己琢磨,她歎了一口氣問:“她很聰明,但是她為什麼戒心這麼重?”
“每個人的生存規則都不一樣,那些沖突的規則讓她如此吧。”艾爾看着米的背影,“她看起來沒有自己的規則,實際上她從不相信任何規則。她承受過很多規則沖突的傷害,但是她又很通透豁達,也許要怎麼做女巫也需要她自己想通吧。她不盲從,她也不尖銳,她的反抗像小火苗,給人帶來溫暖卻不煽動,她在自己的世界裡自得其樂,她與外界隔着一層。怪不得她會來到女巫森林,女巫從來都是觀察世界而不是改變世界。”
“那她豈不是很孤單?”喬擔憂地說道。
“不,正相反,她很吸引人,她的本質是火,而人的本質是飛蛾。”艾爾笑道,“能夠走到她心裡的人不多,想走到她心裡的人卻很多。”
“艾爾?”喬疑惑地看着艾爾,“她很有吸引力嗎?我一點也沒有看出來。也許你是對的,不,你一直都是對的,連你也想把你的女巫發帶教給她看,你一定很喜歡她。”
“喬,”艾爾好笑地用下巴抵着喬的腦袋,“這裡是女巫森林,你放松一點,我們回來了,外面的任何人都不能影響我們。”
“可是你現在是她的引導者。”喬沉默了一會,“艾爾,你也會帶着她出去遊曆世界嗎?像當初你帶着我出去一樣。”
“喬,我們不能丢下她一個初生的巫,”艾爾也說不清自己心底隐隐地期待是怎麼回事,“她很特别,喬,我隻能說她很特别。”
“艾爾,請不要這樣對待我。”喬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