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沿着石堆轉圈子，也許喬和金星一樣男兒身女兒心，也許是變裝Queen。米一圈又一圈地轉着，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她一直以為大長老承認這裡是女巫森林，因為男巫的确沒有能夠走出去，難道成為了巫就要以女性的形态出現，就像她眼前這個漂亮的喬。還是說，巫可以随意決定自己的性别，就像那個艾爾能夠随意變換她的外形。

“你的老鄉很有意思，”艾爾笑，“過不了她自己那一關，她很難向前，和藍星的她一模一樣。”

“她——她排斥男性？”喬略帶忐忑。

“沒有，她隻是在想，試圖想通你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不就是一段意識嗎，要不就是一個靈魂。哦，我們那裡連鬼也是要分成男鬼女鬼的，她覺得我應該是一個男鬼，她還是沒明白巫是什麼。”

“你們那裡男女世俗化的教育區分很明顯，”艾爾歎道，“這些教育太根深蒂固了，不要說她，你也一直沒有走出來。”

“我沒有。”喬倔強地撇過腦袋。

“你喜歡就好，喬，你喜歡就好。” 艾爾輕歎。

米恍惚間又走到了山谷，依稀看到山谷外面的樹葉泛紅了，像一隻隻蝴蝶在山谷裡盤旋飛舞。

“我想去那裡，” 米想，“我想離開這裡。男巫女巫的有什麼分别，都說是一個通道一個波段了，通道還分男女嗎？我也挺搞笑的，我糾結個啥？很多年前我就是知道：優點是人類共通的，不分男人女人，情緒是共通的，不分性别。我從來不說男人應該怎樣，我也從來不評論女人應該怎樣，今天我是怎麼了呢？”

米蹲在山谷前，她不知道是為了女人這個身份難過，還是不能理解一個男人選擇以女性的形态出現。這裡——女巫森林——明顯女性是處于上位性的，甚至是唯一性的，為什麼呢？如果世界上隻有一種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就不會有性别壓迫了吧，在成為男人或者女人之前，我想先做一個人。我隻想做一個人，怎麼那麼難呢？

米不知道組成她的灰色氣團如同森林上空的雲層一樣翻騰不休，她像一個快要爆炸的氣團，裡面甚至有電光閃現，她身邊的小草因為接觸到這些閃電而枯萎。

“算了，不想了，她或是他與我有什麼相關呢？不過是一個一百多年前的老鄉罷了。”米暗道，“她們也許隻是外面那個觀察者做出來迷惑我的。”米停止胡思亂想，她不能被艾爾和喬影響，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離開這裡。米再次回到森林中心，艾爾依舊端坐着，喬在一邊的草地上尋找什麼。

“按照你說的，女巫是人腦的通道，”米試圖讓自己表達得更清楚，也試圖從艾爾嘴巴裡掏出更多的話：“那麼女巫是人的一部分了？或者說是人的大腦？”

“巫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巫在人類之前就存在了。我們觀察着這個世界的一切，也在記錄這一切。”艾爾自己也有點迷惑，“在世界之出，你知道的，并沒有人類，巫就是一段段存在的波段，隻是這個段波獨特之處在于能夠在人腦中與人類共生。”

“共生嗎？我看你說的更像是寄生。”米低頭沉思了一會。

“寄生？”艾爾想了一會，“在人類腦電波第一次産生波動的時候，巫就發現了這種波段的運行方式和巫的運行方式一樣，兩種波段很容易同存共生。更因為是同頻的波段，會給人類的大腦帶來更快的信息處理方式和更多樣化的思考決策結果。我想人與巫同時獲得了受益，他們并沒有消滅彼此。”

“呃？”米不知道怎麼理解這段話，“什麼叫更快的信息處理方式和更多樣化的思考決策結果？”

“你就把這種同頻共振行為當成高智商的一種生成方式，”艾爾努力解釋得更清楚些，“同頻共振讓人類的大腦更活躍，同樣的時間能夠處理更多的信息，提煉更多的要素，發現更多未知的存在。”

“智商難道不是天生的？”米再次瞠目。

“高智商隻是更快的處理方式，”艾爾斷言，“人類的腦電波和人類的指紋一樣，沒有完全相同的波段。而巫就是尋找最合适的那一個共頻，找到了就會誕生天才。”

“那麼這個天才究竟是人還是巫？”

“當然是人，巫說白了，隻是提供通道。”艾爾揮了一下手，“越寬闊的馬路通過的車輛行人越多。如果人腦是一個信息處理器，巫隻是提供了更為廣闊的通道從而産生更為快捷的處理效率。至于究竟如何處理，還是要看人怎麼做，你知道的，蘋果砸到過無數人的腦袋，牛頓隻有一個。”

“巫隻是幫助人類更快的認清世界的本質？”

“你這麼想不能說錯，當巫按照你說的寄生在一個人身上，不可避免地讓這個人的大腦運轉方式和速度發生了改變。我很難說這是不是幫助了人類認清世界的本質，畢竟更多的回到巫之森林的巫并沒有幫助她所寄生的人類成為天才，好比你，好比我。”艾爾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所知更多的巫因為巫的特質是感受反而導緻她所寄生的人類更為敏感，這個人更能夠共情。”

“敏感？共情？”米冷笑一聲，“你不如說因為女巫的寄生産生更多的瘋子，感受更多的痛苦情緒！”米在心裡暗想，你忽悠啊，你繼續忽悠，你告訴我巫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她擡起頭看向緊閉的休眠花，那些所謂的長老們，知道有那麼一個頻段，那麼一截電波讓她們與其他人不同會怎麼想？人是要清醒的痛苦，還是要渾渾噩噩的快樂？

“人類的痛苦并不是巫造就的，”艾爾憐憫地看着米，“甚至不能說是巫導緻了人類的痛苦，巫隻是觀察着這一切。”

“我想知道巫究竟有什麼用呢？”米站在艾爾的對面，直白地問道。米想到藍星上曾經流傳過的一段話——天才與瘋子隻有一線之隔，這一線就是巫導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