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找上了!”兩個人靈活的穿過人流,洛菊一邊喊,“有人剛跟老方說胡同有人鬧事,看着像了擾——這邊!”
七拐八拐,遠離了人群和燈光,未知的恐懼襲來。洛菊停下來,喘了喘氣,鹿璃忽然轉頭,墨色的眼眸在黑暗裡适應,仿佛一年前——“那邊!”
幾乎微弱的打鬥聲和血腥味被她捕捉,又是一個拐角,月光下的場面幾乎讓人心髒驟停:“蘭了擾!”
被喊的人終于有底氣抽身喘息,壓着身子背對着她們。女人簡單的挽着頭發,襯衫早就在打鬥中碎成幾片,裸.露的脊背精壯,血、泥、汗,附着在白的發光的皮膚上的墨色團紋像是即将破軀而出的撒旦。
她的聲音裡全是血的沙啞,卻依舊能如瘋子一般笑得出來:“來啦。”
“大爺的再不來你個吊毛就要死了!”洛菊低聲罵道,一邊往前走。牆邊一個五大三粗的家夥見狀企圖偷襲,鹿璃還沒來得及喊,隻見洛菊一個甩手,那個速度讓她瞳孔一縮:好快!
練過的,果然是退役的拳手。
快的男人也沒有反應過來,攔腰應聲倒地,捂着肚子嗚咽。鹿璃這才看清不知道洛菊什麼時候手上帶着一把雙截棍,鋁制頭反出光。
蘭了擾低頭緩了緩,被洛菊拉着站起來,沙礫和血到處都是。她啐了一口,身邊的洛菊問:“誰?”
“我。”
出口處的燈光下走出一個人。鹿璃轉頭看着近距離的人,眼神一凜:“你是剛剛店裡跟我搭讪的。”
“柯老四,”洛菊走出來些,“你平時可是不沾這些東西的。”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人為财死,鳥為食亡。”女人勾起紅唇,眼睛一刻也離不開身後滿身挂彩的蘭了擾,“你要是上網,應該知道她現在的身價。”
鹿璃邁了一步,手背後抓住蘭了擾,擋住了柯老四的目光。
“……我的身價一直都很高,也不見你發癫殺我。”眼見逐漸凝固的氣氛,蘭了擾從兩人後面探個腦袋,“誰慫恿你的?”
柯老四:“南邊。你當年多少愛恨情仇,剪不斷理還亂,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
蘭了擾沉默片刻:“所以呢柯霧,你今晚不打算放我。”
“當然。”
“那我就向借晚總一個面子。”
柯霧的身後又走出來幾個壯漢,厚實的肩背幾乎擋住了光源。“……自己憑本事出來吧,”說完,她轉過身往出走,“你今天出了巷子,我就當你在蘭桂坊已經死了。”
女人走出去後,面前的路被五六個大哥鎖住。鹿璃神經緊繃的往後看了看,胡同裡已經躺着八個被蘭了擾撂倒的男人,将逼仄的死胡同塞得更加狹小。洛菊朝後退了一步,扔給蘭了擾一個東西:“還能打麼?”
蘭了擾拔出短刀,咧嘴一笑:“我還沒弱到那種程度。”
洛菊轉頭看了眼鹿璃。
“有家夥嗎,”鹿璃攤手,老實說,“沒有也行。”
不等洛菊回答,對方不講道理的直接偷襲。鹿璃的肌肉記憶讓自己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同時上手格擋,緊接着就是小臂一痛,她擡腳往對方私丨處襲擊,才有空關注到對方手上的指虎,一低頭,小臂上四個滲血的凹陷。
血味兒迸發,疼痛打開了腎上腺素和野性召喚着厮殺的閥門,鹿璃大喝一聲,右拳朝着對方腦殼砸去!
男人極限反應躲過了朝着太陽穴的緻命部位,但是砸在左後腦勺也讓他被迫松手。鹿璃發力一個窩心腳把對方踹進石牆,壯漢反扣住她腳踝猛地往上一擡,這整合了她的意:“你忘了一件事。”
“?”
“我是女的,柔韌度比你想象中要好。”
上擡不但沒有讓她失去平衡跌倒,反而讓鹿璃借力向後一扭,迫使男人松手的同時一拳精準定位他的胃部,她清晰的感受到下肋骨斷裂的悶聲。
解決了一個。鹿璃活動着手腕,轉頭看向另外兩個。
狹窄的胡同并不足以讓幾人同時施展解數,然而鹿璃她們三個女性的柔韌度完美的彌補了這一點,尤其是蘭了擾。
這是鹿璃第一次親眼見證她的身手,近身格鬥幾乎是她的舒适區。不同于正規格鬥術,蘭了擾的格鬥風格有些四不像,或者說,邪門。它像極了巴西戰舞,又兼具了東方太極的“軟”,面對這種體型比自己大的對手,以柔克剛是最佳選擇。
就像現在,在蘭了擾敏銳的低伏躲掉對方一個長竹竿豎劈,一手順勢抓住竿頭,被壯漢直接挑起空中。然而這似乎并不能讓她慌了陣腳,甚至瞬間完美的身軀在空翻中畫出線條,蘭了擾換手鉗住對方肩膀,利用慣性背扣一米八的壯漢,一聲悶刺和脫臼聲,瞬間傳來慘叫!
堪堪幾秒的戰鬥由耳邊一拳令人後怕的悶砸聲打斷。
“吊毛!”洛菊被迫分神一棍子打在要偷襲鹿璃的花臂男身上,朝她吼道,“尼瑪好好打架!還在這裡觀賞上了?!”
“嗳這話說的!”八卦的蘭了擾一肘擊砸在同樣拿着短刀的男人太陽穴,啞着嗓子不忘調侃,“你銀達阿瑪的場……嘶,可是千金難求一票!”
鹿璃吃痛挨了一棍,随手在腳邊撿了個被撂倒的壯漢的指虎,左手直接擋下對方斜劈下來的一棍,右拳砸進他的肚子。花臂男捂着服輸滾到一旁蜷縮着,白背心腹部瞬間染紅。
蘭了擾負傷嚴重,二對一總被下陰招。正要看着無力躲避襲擊自己後腰的壯漢,心一橫要硬接下,卻沒有下一刻預料的痛感。
再睜眼,看見對方被與自己一般健壯的退伍老将撞在牆上,鹿璃一聲低喝,霸道的過肩摔摔得連洛菊都淺淺驚歎了一下。
“哇哦。”蘭了擾利落的解決最後一個,失血過多顯得蒼白的臉上挂着笑意,“果然是年輕,”她起身有些脫力的靠在牆上,“菊子,咱倆是老了~”
“老老老,老你個頭,”洛菊扭扭手腕,彎腰撿起手機,“我給老方打個電話,這動靜不小,但是不能鬧大——柯霧不可信,但是她不會傻到給警方供……”
一面說着,電話沒通、絮絮叨叨的洛菊被沉默的蘭了擾戳了戳,不明所以的看向路口。
電話那頭正好接起,氛圍暧昧黏糊的女聲輕喘幾聲:“……唔喂——事情,解決了?”
“……嗯。”
“嘶,起開!——那需要我給你收拾一下現場嗎?你們直接去診所?”
電話這頭的洛菊語氣複雜,三分沉重三分嚴肅和一分英勇就義的莫名其妙。“不用了。”她看着路口燈下抽着煙的身影,低聲說,“權威官方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