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路小跑過去，周乙珩又笑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今天笑了很多次。好像都和她有關。

許瑜出神的等着，感覺自己被他觸碰的手沒有知覺，她很反抗和異性有接觸，但剛才連生理上的反應都沒有。

這趟公交車來的很快，車内也沒有幾個人。

上車後走到最後一排找到一個位置坐下，車行駛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了眼公交站台旁，剛才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她收回了眼。

*

開學典禮在大課間舉行。

站了一個多小時，宋媛拉着許瑜去上廁所。

在她旁邊的宋媛發出一聲驚呼：“啊，我來大姨媽了。”

許瑜剛好從廁所裡出來，“那你帶了嗎？”

“糟糕，沒有诶。”宋媛不好意思說：“瑜瑜，你能幫我去超市買一包嗎？”

“那你等我。”

“好。”

…

…

許瑜到超市後排拿了包衛生巾去排隊，因為是大課間，人比較多，前面站着幾個女生。

“我跟你們說，上周五放學的時候我看到11班的周乙珩和3班的許萱在一起。”站在她前面的一個女生說。

旁邊的一個女生問：“真的假的？”

女生為了讓她們相信，從兜裡掏出手機來，“喏，我還拍了照片呢。”

幾個腦袋湊過去看，幾秒後又都縮回來。

其中一個女生開口：“哎，他這種人真不知道怎麼想的。明明學習好，家世好，長得還好，就是偏偏成了一個渣男。這些女生也還偏偏喜歡他。”

另一個女生跟着附和：“想不明白，可能人家想在苦逼的高中生活裡用談戀愛找點樂趣吧。”

許瑜想起那個午後，男生和女友站在她後面排隊，有說有笑，最後因為隊伍太長，女生放棄自己想吃的冰淇淋跟着男友離開。

世界上的人千奇百态，一個人太過于完美就會被挑剔，當缺點暴露時，大衆就會拎着他的缺點出來示衆，但總有人喜歡大多數人所摒棄的。她也會被人摒棄，但沒有人會喜歡。

快要結賬時，女生們沒再聊這個話題，她也收回自己的想法。

結完賬出來準備走時，迎面走來了一圈人，為首的人就是剛才話題的主人公。

她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幾步，和他們的隊伍剛好錯開，随後目不斜視的走。

許萱不知道跟周乙珩說什麼，他嘴角不在意的扯出一絲笑，擡起眼的瞬間就看見了她還有她的小動作。

他的目光總有吸引力，許瑜閃看一眼他，兩人的視線剛好交彙上，她面不改色收回來，旁若無人的繼續走，周乙珩也是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經過他們時，一個男生往她身上嫖了幾眼，說出一些難聽的字眼。

其實那些開女生黃腔的話她聽得出來，隻是不在意，因為沒法兒反擊，沒人會兜底。

在和人群快要錯開時，她聽見一道嗓音。

周乙珩的聲音壓得極低，冷清又沉悶：“道歉。”

整個人群站住了，她繼續走。

開黃腔的男生嬉皮笑臉：“阿珩，你開玩笑吧。”

他又重複了遍：“道歉!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男生臉上的笑漸漸消失，旁邊的人悄聲說讓他道個歉就好，别惹事。

男生朝與他們相反方向還在走着的人很随意的說了句“對不起”。

“要我怎麼教你道歉嗎？你這聲音她聽得見嗎？”周乙珩雙手插兜，轉過身面如鐵色地看着男生。

前面道路空闊，沒有一點阻礙，許瑜大步朝前走。

男生很大聲的朝前面背挺得很直的人喊：“對不起。”然後标準的鞠了個躬。

許瑜不為所動。

其實第一聲的時候她就聽見了，但第二聲她聽得很清楚。這聲“對不起”直擊她的身心。

她□□的後背一下子更直，慢慢的，開始發燙。

周乙珩掃過她一眼，紮着的低馬尾在背上晃動，自己嘴角微微上揚。

許萱問他是不是認識，他轉身朝着超市裡走，“我們班的新生。”

管蕭上前問:“你什麼時候和新生那麼熟，還幫人家出面。”

他嘴角扯了下，“我閑的，不行啊。”

＊

上課鈴響，外面的人回教室來。班主任已經站在講台上，要給他們換座位。

下面一陣哀嚎聲，對這個宣布不是很滿意，但最後還是執行命令。

宋媛本以為兩個人能逃過一劫，但是命運很公平，重重的砸在每一個人身上，她倆被分開。

許瑜抱着書包站旁邊等候安排，班主任看了眼周乙珩旁邊的空位，叫她:“許瑜，你跟周乙珩坐。”

她愣了下，看着那個空位置沒挪步。

班上的人也因為這個不太恰當的組合投去目光。

“愣着幹嘛。”講台上的人催促。

她抱着書過去，那個人好像沒什麼情緒，沒做出任何反應，隻是翻看着課本。

調好座位就已經下課，教室裡開始鬧哄起來。

管蕭一股勁兒沖過來，桌子上的東西晃了下，周乙珩擡眼看他，他失笑說了聲抱歉。

“真舍不得你啊我的珩。”管蕭抱着他手臂晃動。

他一度嫌棄，“我還挺舍得的。”

“哇，你那麼喜新厭舊嗎？”

一瞬間，并排坐着的兩個人頓住。

圓珠筆在草稿紙上留下黑圓圈，許瑜聽見旁邊人說:“對啊，我就是喜歡新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