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把手機放下,管蕭以為抓住他的把柄了,滿臉得意。
但周乙珩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轉頭問:“你有沒有其他班的班群?”
管蕭不懂:“你要其他班的班群幹嘛?”
他沒說,隻是又問了一遍有沒有。
三下兩下,管蕭把他拉進群。
學生私人建的群一般沒有老師,群裡面聊的都是一些無關學習的廢料,而這些廢料又剛好是高中生的養料。
沒過幾分鐘,他就起身要走了,平時号稱“球王”的人今天甚至連杆子都沒碰到。管蕭問他去幹嘛,他說去幹大事。
…
…
當天晚上,高二年級所有學生私人群都炸了,一個頭像是男生背影、昵稱為“Zz”的人橫掃了整個年級。
幾乎是每一個班群都有這麼三句話:别八婆,少八卦。我他媽跟許萱的事少扯上别的女生,那些謠言有本事當我面來說。還有,知道你們為什麼學習不行嗎,就是因為腦子都用去編排那些無中生有的事了,總的來說就是沒腦子。
這三句話不但替某人澄清了,還很拽的炫耀了自己學習好。
當這些消息在群裡和動态上輪番轉發的時候,管蕭問他是不是有病,他說自己确實有病。
有病要去幫她。
發完後找到自己班的群,周乙珩在群成員裡面上下劃拉兩三次都沒找到她的賬号。
他找到管理員楊鑫悅的賬号,發消息問:[鑫悅,許瑜不在群裡面嗎?]
楊鑫悅很快回複:[不在,她好像沒有賬号。]
沒有賬号,那她就不會看到這些。
隔了幾秒,聊天框裡又出現新的消息:[阿珩,你今天發的那些是在幫她嗎?]
周瑾丞沒有否認,回了一個“嗯”字,對于楊鑫悅,他很少保留。
而後,那邊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第二天上學的路上,看着許瑜的目光不但沒減反而增加,這些眼神讓她覺得不太好受,她加快腳步走回教室。
班上的人也是在她進來的一瞬間安靜。
她一臉詫異,趕快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剛坐下,教室門口又進來一個人,大家的目光就都投在那個人身上。
有人打趣道:“阿珩可以啊,英雄救美。”
周乙珩沒說話,隐隐約約的,嘴角微微上揚。
管蕭幫他回:“就你他媽話最多,遲早被你那張嘴害死。”
男生們發出嬉笑聲。
頂着目光,他走到位置上。
兩人沒說話,各自幹各自的事。
宋媛忍不住跑到她身邊,“瑜瑜,你跟我出來一下。”
許瑜剛站起來,宋媛就拉着她小跑出去。
“我跟你說昨晚上可精彩了。”宋媛咧開的嘴始終合不上。
許瑜一臉茫然:“怎麼了?”
“昨晚上周乙珩進到所有班級群,然後發了一段話。”說着把手機掏出來給她看。
手機屏幕的光線正好,字體大小也合适,她一字一句的看完那段話,某個人的樣子就顯現在眼前,她心跳漏了一拍。
宋媛拉着她的袖子搡來搡去,“我靠,這也太拽了。不愧是年紀第一,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許瑜臉有點紅了,她解釋:“你想多了,或許他隻是不想因為自己牽連到别人。”
“真的嗎?可是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幫你出面了诶。”
真的假的,她也不知道。
“别多想了,要上課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回到教室,許瑜忍不住看了眼旁邊的人。
男生低着頭翻看書本,一腳踩在她的凳子腳,斜着身子,這樣子很不正經。
許瑜平靜的坐到凳子上,想把剛才聽到的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可它們卻像放電影一樣在腦中浮現,
突然,旁邊來一句:“剛才出去說什麼了?”
他這是在明知故問嗎?
“宋媛跟我說……”她有點不好意思,緊接着說:“跟我說你昨天晚上幫我澄清。”以為他會說自己太自戀,但卻聽見他問:“她就隻說了這些?”
許瑜輕聲答應:“嗯。”
“沒給你看我發的那幾句話?”
“看了。”
周乙珩滿意了,坐正了身,嘴角不自覺上揚:“看了就好。”
餘光瞟到他正在翻書,許瑜酒窩露出來:“謝謝你。”
旁邊的人沒發聲。
他一向是這樣,自己又在期待什麼呢?
幾秒後,上課鈴響,教室裡的哄鬧瞬間停止,她聽見他說:“許瑜,你本來就沒做錯什麼,不要因為别人就覺得自己應該忍氣吞聲,該反擊的時候就要反擊,不要讓别人覺得你好欺負。你不是受氣包。”
許瑜有一瞬的詫異。
十幾年來,如果是因為别人犯的錯讓她深陷泥潭,周圍的人隻會說你為什麼不好好檢點一下自己;難道你就沒錯嗎;你不說那句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忍一忍就好了,别那麼在意,大度一點。
好像所有的規則都在教她學會怎樣忍受,沒有一條是教她學會反擊,所以這幾年搞得自己遍體鱗傷。
但今天,有一個人以身試法,教她怎麼保護自己。
全新的許瑜慢慢的長起來,她嘴角咧開笑:“嗯,我知道了。”
旁邊人翻書的動作停頓一下又繼續,臉上也帶着同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