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說：“你臉怎麼那麼紅？”

出來的時候沒發現已經蔓延到臉上，隻是感覺到臉上瘙癢就抓了幾下，沒想到還留下印。“我過敏了，”她解釋道，“所以那是過敏産生的，沒有被欺負。”

周乙珩這才松了口氣。

走到藥店前，想要伸手推開玻璃門的時候，一直手先她推開，緩緩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的衣服擦着自己的衣服發出摩擦聲，許瑜偏頭看了一眼。

那種若有若無的細小電流貫穿離他最近的那半身體。

手還持續保持着哪個動作不變，後面的人出聲：“許瑜，你是不是還挺喜歡有人替你開門的？”

“啊？”

今晚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應總是很慢，她覺得應該是過敏的原因。

…

…

收銀員無精打采的看着韓國綜藝，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過敏藥那一排。

周乙珩拿着那些藥看說明，卻忘了問她是因為什麼過敏、什麼症狀。

許瑜跟在他後面，前面的光全被他擋住，看他那麼仔細地找，她突然不想結束這個夜晚，而剛好的需要的藥從她眼裡閃過。

金屬架上的藥琳琅滿目，周乙珩突然想起來個事，腳步停住，後面的人想得出神，一股勁的撞上來。

又一次，撞在他堅硬的後背。

許瑜隻覺得生疼，雙手捂在額頭時聽見他的嘲笑：“叫你不好好走路，撞到了吧。”

這個人好可惡，撞到别人還嘲笑。

看着她低頭捂着的樣子，可能是真的有點疼，周乙珩再一次伸手，這次是放在她的手腕上，緊緊握住拉下來，“我看看嚴不嚴重。”

許瑜沒擡頭看他，但是能聽得出來聲音不是玩笑。

确實是有點紅，但還好一下子就消了。

緊接着，她整張臉都紅了。知道她這是不好意思，周乙珩也有分寸的放下來。

他還是第一次因為自己的行為讓女生臉紅無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個……你平時過敏吃什麼藥？”終于回到正題上。

許瑜的手心出汗，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往後退了幾步回到剛才路過的那排貨架，在第二排貨架上拿下來一盒氯雷他定。

兩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許瑜歪頭看着某處，周瑾丞垂眸看着她的睫毛。

*

昏黃燈光下的人紛紛擾擾，但有兩個少年卻遠離喧嚣。

許瑜拿着那盒氯雷他定，“我還是把錢給你吧。”

“不用。”

“哦。”

這樣的談話，顯得兩人很不熟，中間更是像隔了條銀河。

迎面走來一幫染着黃頭發的人，好幾個男生旁邊都摟着女孩。

他們之間的距離倒顯得格格不入，許瑜刻意放慢腳步，盡量讓别人看出來他們不是一起的。

周乙珩餘光瞟到她的動作，看着前面的那幫人，他也放慢了腳步，而後向左走了一步，兩人又走成一排，距離近的快要貼在一起。

時不時的，他的臂膀撞到她的衣服，然後撞着她的手臂，許瑜呼吸一滞，隻覺得今夜的風吹過來也是熱的，但心是暖的。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沒有任何語言，安靜如斯。

忽地，旁邊的人不再走了，許瑜擡眼望去，隻聽見他說：“要吃關東煮嗎？”

那晚的風很奇怪，總讓她覺得熱，明明自己沒有食物的欲望，但還是答應他的邀請，或許是晚飯的時候吐出來那些讓肚子有點空虛。

＊

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關東煮是每個下班人的救命稻草，也是校園時期的甜蜜佳話。

盒子裡的熱氣上騰，在兩個人之間形成霧氣，擋住了一點視線。

周乙珩把自己的位置挪了挪。

許瑜咬了一口魚丸，擡起頭看見他正好看着自己。

魚丸在她的嘴裡鼓成一個包，現在這樣真的像一隻松鼠，這樣子實在可愛，他嘴角緩緩往上揚。

以為是自己的樣子很醜，許瑜迅速低頭嚼魚丸。

魚豆腐，撒尿牛丸，蟹柳……她認真的把它們一個一個解決掉。

看她吃得那麼香，周乙珩把自己身前的關東煮推過去，“幫忙解決一下。”

同時，另一隻手拿着手機。

許瑜不解，這是把自己當什麼了。

嘴裡的東西還沒咽下去，同樣的畫面，她擡起頭去看他，眉眼間還帶有點疑惑。

周乙珩大拇指在屏幕上一按，少女的吃相定格在他的相冊裡，看着她呆萌的模樣，他像是欣賞名畫一樣笑了下。

發現他的手機怼在自己臉前，許瑜心裡有種不好的想法誕生，“你是在拍我嗎？”

周乙珩點頭肯定她的問題，接着道：“我發現你吃相還挺好看。”

“能……删了嗎？”許瑜緊捏着手裡的竹簽。

“為什麼？”

他居然能問出這個問題，許瑜心底裡有點服他。留着異性的照片在手機裡，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喜歡那個人。

所以他……喜歡自己。

這根本不可能的事，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喜歡的，許瑜打斷這個想法。

喜歡他的女生太多了，他不缺人喜歡，所以也不會低下頭去喜歡一個人。

直到關東煮吃完，她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那個淩晨，周乙珩把許瑜送到她家樓下，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話。

“許瑜，我還是第一次陪女生做這些事。”

買藥，吃關東煮，拍照，走夜路。

許瑜站在樓梯上，兩人看起來一樣高，之間有一段距離，但也能聽見他的呼吸聲，以及微微振幅的心跳，她問:“那以後呢？以後還會嗎？”

淩晨的樓梯間漆黑安靜，風刮過的聲音和心跳聲夾雜在一起，她清楚的聽見他說：“以後應該不會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