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一熱，許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接下來的話。

“你為什麼喝酒？”

或許是驚訝于她居然關心自己，周乙珩頓了一秒後委屈開口:“他們今天嘲笑我，嘲笑我追不到姑娘。”

許瑜臉臊了，咬緊嘴皮不說話。

“我該怎麼辦？”他聲音帶有點不知所措，好像在撒嬌。

“你……”她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别人的聲音。

“阿珩，你這追姑娘的手段也太次了吧，居然裝醉。”

“……”

周乙珩罵走了男生，而後朝窗邊走去，幾秒後，耳朵清淨了不少。

“你剛才都聽見了？”他小心翼翼問。

許瑜誠實回答:“嗯。”

“你别聽他瞎逼逼，我真喝酒了。”

“那你醉了嗎？”她發問。

不知道為什麼，“醉了”兩個字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或許是因為她跟自己說話時很真誠，所以也不想欺騙她，周乙珩誠實回答說沒醉。

又開始安靜了。

樓下有幾個小孩子在打羽毛球，但風刮得很大，一個也沒連上。許瑜手放在窗邊，扣着金屬框條，發出“哐哐”聲音。

周乙珩第一次那麼緊張，緊張她就此再也不跟他說話。

他咽了咽口水，開口:“你生氣了？”

羽毛球終于連上一個了，她說:“沒有。”

“沒有就好，”說完接着找補，“但他們真的嘲笑我。”他還覺得自己挺委屈。

一個大人出現，叫那幾個孩子回去，她收回了眼睛，淡淡的“哦”了聲。

“哦？”周乙珩對她這幅毫不關心的模樣不滿，“我都被這樣說了，你就一點不為所動？”

她不是不為所動，隻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房間外傳出開門的聲音，随之門又被關上，甚至沒有開燈。

她降低自己的音量，喊他的名字，“周乙珩。”

“嗯。”

“我今早上要說話的時候你就把我打斷了。”

“嗯，對不起。”

許瑜深呼出一口氣後接着說:“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隻是因為我不能接受自己早戀。”

明明是她在低處，她還要安慰他，把自己挖出來給他看。

電音流過幾秒，那邊更安靜了，她聽見他說：“那你什麼時候能接受？”

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問她為什麼不能接受，她甚至都做好解釋，但他隻是問她什麼時候能接受。

在英文表達中，關于“W”的表達有三種，“what,when,why”，在許瑜的認知中，“when”的表達一直都比其他兩個語氣柔和，就像他現在這樣。

“我不知道。”

“行，那你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告訴我一聲。”

外面又起風了，她輕輕答應:“好。”

＊

包廂外的走廊上，他打完電話準備回去，撞上出來的楊鑫悅。

“你剛才跟誰打電話？”楊鑫悅問。

他笑着說:“就……”

“許瑜？”她搶先說出口。

男生不再說話。

“阿珩，你真的喜歡她，還是說你隻是因為和林奇的那個玩笑。”女生質問。

周乙珩皺眉看她。

楊鑫悅歎了口氣說:“那天你回房間之後我問了林奇，他說你想要追她隻是因為你們開了個玩笑。況且你從來沒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後面那句話聲音尤其加重。

他眼底帶着不悅，連說的聲音都有點寒意，“你怎麼知道這次不是真的。”說完，越過她進去。

林奇見他走過來，不避諱的問:“鑫悅剛才問你了？”

他沒說話，繼續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遊戲。

“她之前問我我就說了，沒想到你倆都那麼認真，”看他不說話，林奇接着說:“我們仨從小一起長大，身邊人誰不知道她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但你呢，從來都是把她當作好朋友，女朋友一個換一個，大家都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所以也不放在心上。你這次怎麼了，居然真心喜歡上一個姑娘，還追着人家不放。”

林奇婆婆媽媽說了一堆，他覺得煩，操起外套走了。

…

…

淩晨十二點，從浴室出來，周乙珩身上還帶着點水汽，習慣性的給她發了句“晚安”。剛把手機放着準備接水喝，手機就震動一下，擡起來看，女孩也跟他一樣回複了一個“晚安”。

他笑了笑，滿意的回書房看卷子。

這邊，許瑜因為自己的回複開始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