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姑娘，是不是楊家的那個。”男人問。
周乙珩笑了笑搖頭，“不是，她姓許，叫許瑜。”
男人臉上閃過半秒的困惑，還從來沒有聽過，而後笑着說：“不錯啊你，頗有你叔我當年的風範。”随後放開他，“去吧，你爸媽那兒我會應付的。記得不要太過火，人家畢竟是小姑娘。”
周乙珩眼睛瞪大，他叔都想哪裡去了，“不是的叔，我倆還沒到那程度。”
男人聽言道：“我還沒說什麼呢？”
周乙珩扶額苦笑，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臨走的時候，轉身跟他叔敬了個特中二的禮，道了聲謝跑着離開。
坐在出租車上，他開始焦灼不安。
因為快到淩晨，路道紛紛堵車，他低頭看女孩發來的消息。
“會發怒的貓”，這是給她的備注，[周乙珩，飯店的老闆因為跨年要關門了，我出來了。你要是真的有事就别來了，我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遠邊的天有煙花綻放，他們真的不能一起跨年嗎？他偏不信。
伴随着煙花的再次綻放，有一個人在堵車路段下車，司機朝他喊：“小夥子，目的地還有十幾公裡呢。”
風灌進耳朵，他聽不見。
…
…
說不難過是假的，許瑜随便吃點東西看了會兒書就準備睡了，但還是留念。
拿起手機看，他還是沒回消息，可能真的有很忙的事吧。
外面的煙花升起，她走到窗邊看。
南江的煙花顔色就隻有簡單的三四種顔色，但現在看到的煙花有紫色、粉色、橙色……它們交織在一起，盡管隻是瞬間的燦爛，但也覺得十分值得。
許瑜覺得煙花美好，她喜歡看。
但要是他也在就好了。
一個小時不到，周乙珩跑到樓下。
擡起看的時候，發現她房間的窗邊露出一個人影，仔細看，是她。
幾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氣，他喊她的名字。
女孩正沉浸在煙花的美好當中，聽不見，他接連喊。
終于，窗邊的人有了反應。
許瑜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但又不知道那人在哪裡，巡視了幾圈，又聽見聲音，最後目光落在樓下的人身上。
她推開窗戶，定睛一看，路燈下的人她太熟悉，一眼就認出來。
男生在跟她揮手，手裡還拿着手機。
許瑜了然，拿起自己的手機。
兩人通上電話。
同一時間，兩人開口。
“你怎麼來了？”
“還願意和我一起跨年嗎？”
女孩攬着笑，“願意。”
*
街上的熱鬧依舊不減，多的是學生情侶，兩人走在街上卻有種融不進去的感覺。
周乙珩主動找話說：“你吃了飯沒？”
許瑜點點頭，答應一聲“嗯”後問他吃了沒。
剛好走到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她聽見旁邊的人說：“沒吃太飽。”
“你想吃關東煮嗎？”她問。
周乙珩搖搖頭。
“那你想吃什麼？”
男生又搖搖頭，“我不想吃東西，隻想跟你呆一起。”因為吃東西太浪費時間。
許瑜不說話，繼續往前走。
兩人沒有明确的目的地，她覺得就這樣也挺好的。
臨近十二點，煙花幾乎要占滿整片天空。
女孩因為絢爛駐足。
店裡面的食客也紛紛跑來街道上慶祝跨年，周乙珩下意識地擋在她身後。
可能還有一分鐘的時候，街邊賣氣球的小販也索性自暴自棄，一元一個，許瑜聞聲看過去。
氣球有當下最流行的卡通人物，多的都是迪士尼。
“喜歡嗎？”後面的人問。
她轉過身，男生正好垂眸看着自己。
氣球這類的東西她小時候就沒碰過幾次，所以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更别說現在。
“我已經不是玩這類東西的年紀了。”
“那就是喜歡？”
她沒答話。
下一秒，他留下一句“等着”，人影消失在自己面前。
隻見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穿入人群，幾秒後便看不見了。
人們開始倒計時，新年的鐘聲即将敲響，見人還沒回來，她站在原地有點着急。
旁邊的情侶緊握住對方的手，許瑜不再坐以待斃，一邊說不好意思一邊朝那個方向過去。
“三，
二
…”
最後一秒時，她撞上一個人，準備說“對不起”時聽見今年第一句“新年快樂”。
許瑜擡頭，看見攬着笑得男生，随後一隻小貓氣球出現在眼前。
“像不像你。”他看着她問。
女孩沒去接，手指被自己掐的泛白，眼底泛起淚光，咧開嘴笑着說：“新年快樂。”
眼淚快要掉下來時，男生伸手替她擦掉，“哭什麼？”
“有點感動。”說着感覺她真的要哭了。
周乙珩心裡一跳，而後開始不正經：“感動什麼，把眼淚憋回去，以後有你哭的。”
周圍聲音開始騷鬧，許瑜沒聽清，問他說了什麼。
他說她很像一隻貓。
她說他有病。
*
兩人走到樓下，許瑜手裡還拿着那隻傻裡傻氣得氣球。
“我上去了，你早點回去。”說完就要轉身走，瞬間手腕被人握住。
她沒有掙脫，慢慢轉過身。
男生走近一步，慢慢俯身下來。
就在那不可置信的一幕即将發生時，許瑜閉眼撇開頭。一秒以後，那一幕沒發生，她聽見男生笑，“你想什麼呢？”
許瑜反應過來，覺得有點尴尬，眼睛不敢看他。
眼前落下一道陰影，她擡眸看見他伸手，而後頭頂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
周乙珩揉了揉他頭頂，他确實想親上去，對他來說不會有什麼，但許瑜是女生，就立馬擯棄了這個想法。
快要一點鐘，還有人在放煙花。
許瑜被聲音吸引看過去，随後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她收回目光，和他對視上，“嗯。”
“沒有誰規定每個人應該在一定的年紀喜歡什麼，隻要你喜歡，别說你六十歲，我都會買給你。”
她睫毛顫了顫，看着他說話的時候好真誠，然後笑着點頭。
“還有……”
“什麼？”她問。
男生喉結滾動，“以後的每一個跨年都和我過吧。”
許瑜看着他的眼睛，裡面好像在放煙花，五彩斑斓的，吸引着她，她的酒窩顯露出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