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黑衣人的刀鋒已逼近雲歲晚的咽喉。
扶景沅拼盡全力想要掙脫束縛,卻因傷勢過重,動作遲緩了一瞬。
突然,一個瘦小的身影從牆頭躍下,像一隻靈巧的貓兒,輕盈地落在黑衣人身側。
“姐姐,這邊!”
是那個髒小孩!
他手裡握着一根竹竿,對着黑衣人的眼睛就是一陣猛戳。
黑衣人猝不及防,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手中的刀也偏了幾分。
趁着黑衣人分神的功夫,髒小孩一把拉住雲歲晚的手腕,低聲道:“跟我來!”
雲歲晚來不及多想,便被拉着沖進了巷子深處。
“我知道一條近路!”髒小孩邊跑邊說,聲音裡帶着一絲得意,“他們肯定追不上!”
巷子狹窄而曲折,兩側是高聳的牆壁,地面上堆滿了雜物。
髒小孩卻對這裡了如指掌,帶着兩人七拐八拐,靈活地避開障礙。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黑衣人的怒吼聲也被甩在了遠處。
三人終于在一處破舊的庭院停下,髒小孩拿一個草帽擋住自己,雖然喘着氣,臉上卻帶着勝利的笑容:“他們肯定不會發現我們在這裡。”
雲歲晚扶着牆,胸口劇烈起伏,身上的傷口因奔跑而隐隐作痛。
雲歲晚蹲下身,平視着眼前灰頭土臉的小孩。
“剛才多虧你了,”雲歲晚笑眯眯地拍了拍髒小孩的肩,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道,“要不是你那一磚頭砸得準,我怕是得倒大黴了。”
髒小孩局促地往後縮了縮,聲音刻意壓低,卻仍透着一絲清亮:“沒、沒啥,我就是順手……”
雲歲晚故意逗道:“順手?那你身手不錯啊,練過?”
“沒練過!”小孩猛地搖頭,破舊的草帽差點掉下來,她慌忙扶住,又壓低聲音補充道,“就是……街上混久了,會點歪招。”
“那也很厲害!”雲歲晚笑着伸手,想揉揉髒小孩的腦袋,卻被警惕地躲開。
她也不惱,反而覺得有趣,故意拖長音調問:“小英雄,怎麼稱呼呀?”
髒小孩猶豫了一下,悶聲道:“狗蛋。”
“狗蛋?”雲歲晚差點笑出聲,但看着對方認真的表情,又硬生生憋住,故作嚴肅地點頭,“好名字!接地氣,好養活!”
狗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覺得這誇獎不太對勁,但還是小聲解釋:“我娘取的……說賤名命硬。”
雲歲晚心裡一軟,語氣也柔和下來,怕小孩有負擔隻遞給狗蛋幾塊碎銀:“今天謝謝你。”
雲歲晚剛舒了一口氣,忽覺肩上一沉,扶景沅整個人向前栽倒。
她下意識伸手去扶,掌心卻觸到一片溫熱黏膩——
低頭一看,他月白色的衣袍早已被鮮血浸透,一支烏黑的短箭深深沒入腰腹,箭尾的翎羽尚在微微顫動,顯然剛中箭不久。
“舟之?!”她心頭驟緊,指尖發涼,托住他下滑的身軀,“你何時中的箭?怎麼不說!”
他臉色煞白,薄唇緊抿成一線,額角滲出細密冷汗,卻仍強撐着搖頭。
雲歲晚氣急,一把撕開他的衣襟,箭簇周圍的皮肉已泛出詭異的青灰色,“箭上有毒!”
遠處巷口隐約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雲歲晚瞬間了然——刺客還未走遠,此刻呼救隻會暴露行蹤。
她咬牙扯下袖口一段綢布,死死壓住他的傷口:“忍着點,我們先離開這兒。”
還沒走幾步扶景沅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每一次呼吸似乎都牽動傷口。
“舟之!舟之!李沅!!”雲歲晚的聲音裡帶着些許慌亂,她清晰感覺到他的體溫在迅速流失。
【檢測到宿主說謊,給予以下輕微處罰:半盞茶一級電流buff加持。】
雲歲晚愣了一下,随即感到一陣微弱的電流從指尖蔓延至全身,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咬了咬唇,沉默片刻呢喃道:“李沅。”
【檢測到宿主說謊,給予以下輕微處罰:一盞茶一級電流buff加持。】
她沒想到1213竟然還能這麼玩,這簡直就是測謊儀max版。
現在來不及多想,兩人的情況都不太好。
“姐姐,你們傷得不輕!”狗蛋湊上前,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焦灼,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角,“我家就在巷尾,雖……雖破了些,但能暫避風頭!”
若是平日,雲歲晚斷不會貿然跟陌生人走。
可此刻扶景沅氣息漸弱,遠處追兵的呼喝聲隐約可聞,而且想到那個任務……她鬼使神差地點頭:“好,勞你帶路。”
剛邁出兩步,她忽從懷中摸出幾塊金子,不由分說塞進狗蛋手心:“拿着。”
狗蛋像被燙到般猛地縮手,金子叮當落地,慌得結巴:“使、使不得!方才若不是姐姐攔着,我早被那群惡人……”
“一碼歸一碼。”雲歲晚彎腰拾起金子,執起他皲裂的手掌輕輕合攏,“你冒險收留我們,這是酬謝。”
見狗蛋還要推拒,她故意闆起臉,“若不肯收,我們便不去了。”
狗蛋眼眶倏地紅了,突然跪下“咚”地磕了個響頭:“我娘說過,受人大恩要記一輩子……”
話未說完,巷口驟然傳來瓦片碎裂聲。
“走”雲歲晚一把拽起狗蛋,扶景沅卻在此刻悶哼一聲,嘔出一口黑血。
***
“這裡……”
雲歲晚剛要開口,突然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狗蛋?是你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狗蛋渾身一僵,随即露出驚喜的表情:“娘!”
狗蛋的家是一間簡陋的茅草屋,屋内陳設簡單,但收拾得幹淨整潔。
剛才叫狗蛋的女子,看起來三十出頭,面容憔悴,她隆起的腹部,看起來至少有五、六個月的身孕。
婦人臉上滿是疲憊,但看見狗蛋責備道,但語氣中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