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本也不想同昭越成婚,借着解休的話,她問:“昭世子,你我十年未見,你不知我,我亦不解你,成婚實在草率了不是?”
昭越還是那般朗月風清的模樣,他很認真地說:“小滿,你我青梅竹馬,又是長輩指婚。情真且得禮,這并不草率?”
明夷見昭越油鹽不進,索性絕了讓昭越自主退婚的念頭。
但聽得解休又說:“昭世子乃京中出了名的溫潤公子,弱水三千,京中紅顔不論親疏昭世子皆能一視同仁,想來明二小姐嫁給昭世子的确是最佳選擇。”
昭越何等聰慧,怎會聽不出解休話裡的揶揄意味,
“解公子體弱多病,自然沒有女子願為你折腰。”
解休便歎氣,複又露出欣慰的神色,他看着明夷,說:“昭世子所言不假,也隻有明二小姐待我如常人。”
猛地,馬車又颠簸,明夷裝得柔弱,又跌在解休腿上,她很快便坐直,隻見昭越要扶她的手僵着。
蘇禾道:“小姐,這路實在滑,你坐穩點。”
明夷隻能對兩人尴尬一笑。
終于到明府了,明夷苦笑着入府,“今日運勢實在克我。”
蘇禾扶着明夷跨過明府門檻,笑着說:“可我觀你滿面桃花,今日相處,昭世子和解休你更喜歡哪個?”
明夷直接白了眼蘇禾,“今日兩次驚馬,不會是你幹的吧?”
蘇禾眯眼笑着:“怎麼樣?我靠譜吧?”
“我錘死你!”明夷說着朝蘇禾後背一拳。
蘇禾笑得合不攏嘴,“哎呀,你就說說,哪個更好?”
明夷:“都不好!”
兩人說着說着便回了臨江院,小棠在門口候着,見二人回來了,便跑過去給明夷撐傘。
小棠說:“表小姐老早就回來了,二小姐如何回的這般晚?”
“路上有事耽擱了。”到了屋檐下,明夷抖着衣服上的雪,囑咐小棠:“去給我放些熱水來。”
溫熱的水裹着明夷,一點一點滲透進肌膚裡,驅散明夷的寒氣。
屏風外的蘇禾說:“方才我聽小棠說,明齊自下朝便待在青雲院沒出來過,也沒去尋樓氏。等會晚些時候,我親自去青雲院确認一番。”
明夷道:“不必去!”
蘇禾:“你這麼有把握明齊真收到信了?”
“明齊對樓氏情根深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今日他未見樓氏,必然已經收到信,對她有猜疑了。”明夷記得前世她回京後在明家的三個月時間,明齊每日都會去樓氏的訪雲院待上一段時間,且風雨無阻。水汽下,她眉目間多了份柔情蜜意,嬌嬌的說:“我們就乖乖等着明齊查明所有處置樓氏。”
蘇禾邊煮茶邊說:“林景伯那邊你怎麼安排?”
明夷懶懶的:“明齊對樓氏有情,再加上明愫貴為太子妃,明齊斷然不會因我受屈而對其大加懲處。崔瑾娘的事隻是開胃小菜,林景伯才是制敵之殺招。”
蘇禾卻猶豫了,“我們來了三日,我觀那樓氏對你不理不睬的,今日的衣裙也是樓星辰所為?又何必對其趕盡殺絕?”
明夷閉眼靠在浴桶上,她淡淡的:“崔瑾娘乃明家表親,為人愛财又膽小惜命。若非有家裡人授意,她怎麼敢那般對我,我又怎會颠沛流離十年?況且當年樓氏小産之事疑點重重,我替真兇背了十年鍋,你說我該不該報複回去?”
蘇禾便說:“可是都過十年了,你又如何找到證據?”
想到今日馬車内樓星辰的眼神,明夷便笃定,當年樓氏小産的真相她知道。
明夷低低的,“證據找不找得到另說,而我要的就是逼真兇現行。”
“當年明府中并無妾室,樓氏腹中之子并不會威脅到任何人,既非利那便是情。”當時明家能近距離接觸到樓氏的人,有明齊、明愫、樓星辰還有訪雲院一衆婢子,明夷捋着這些人的關系,暫時還想不出個頭尾來,隻說:“我一直猜測是樓氏自己不想要孩子。”
蘇禾凝眉不解,“哪有母親不想自己孩子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