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之的生日,劇組前一日就開始籌備,畢竟是劇組男一号,導演還特意放了半天假,準許大家晚上happy一下。
優優和大美兩個消息通,早就告訴了裴星遙和蕭燼。
黑帖風波驟起時,她們曾因先入為主的誤解,冷言冷語中傷過蕭燼。
誰知翌日真相大白,不僅證實蕭燼與惡意炒作毫無瓜葛,甚至正是他暗中收集證據,才讓這場輿論危機迅速平息,使得告黑行動大獲全勝。
愧疚如同春藤般悄然纏上兩人心頭,隻是經年累月的前輩身份,讓誠懇緻歉的話卡在喉間難以出口。
這份心意轉而化作細碎的關懷——帶些進口零食,路過蕭燼身邊時漫不經心地抛來一包,嘴上卻說着“買多了分你”。
閑暇時,他們會拉着蕭燼分享片場生存之道,從應對媒體的措辭技巧,到走位時如何借光影藏身,句句化為溫和的提點。
“Astrion,沈硯之地的生日party你要去嗎?好像劇組其他演員都會過去送祝福唉~”
“準備份禮物送去吧,我那天晚上有事情,你倆跟着一起去玩玩吧。”
“耶!謝謝Astrion。”
二人異口同聲,聲音十分雀躍,在劇組工作許久,終于有放松的機會了。
裴星遙不參加在意料之中,畢竟他從不搞什麼人情世故,沒有人配得上。
藝人的生日party,尤其是沈硯之這種頂流小生的生日會,好吃的好玩的肯定不會少,說不定還會有認識一些業内名人的機會。
“Astrion,那,小蕭跟我們一起去吧,見見世面。”
“對呀,給他放個假?”
“他也不去,我晚上要出門一趟,他給我開車。”
剛和優優,大美講完這件事,蕭燼就推開化妝間的門進來了。
剛才給裴星遙煮涼茶的水壺出了故障,蕭燼開車去周邊的電器城維修了一下,剛好錯過了幾人的談話。
推開門時,蕭燼敏銳地捕捉到空氣裡殘留的話音碎片。
裴星遙半倚在休憩椅上,指尖還扶着額頭,大美則慌忙将手機倒扣在化妝鏡前,劇本嘩啦啦翻得飛快——三個人的動作在他踏入的瞬間凝固,像被按了暫停鍵的默片。
他垂眸避開那兩道略顯尴尬的視線,徑自走向角落的茶台。
煮茶器發出細微的嗡鳴,金絲皇菊在玻璃壺裡舒展花瓣,他數着秒表計算水溫,餘光卻瞥見裴星遙将劇本折了個角,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自己指尖。
“沈硯之的生日會,你想去玩嗎?”
瓷蓋叩在壺口的聲響忽然頓住,蕭燼擡眼望去,隻見裴星遙正用指節摩挲着劇本邊緣,睫毛在眼睑投下細碎陰影。
問話的語氣像随口提起今晚吃什麼般自然,卻又藏着幾分刻意的漫不經心。
“裴哥去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浸在蒸騰的茶香裡,掌心貼着溫熱的壺身,“裴哥不去的話,我也不去了。”
窗外的梧桐葉忽然沙沙作響,陽光穿過壺中茶湯,在兩人之間潑開一片琥珀色的漣漪。
裴星遙望着他認真的眉眼,忽然低笑出聲,指節敲了敲他椅背:“傻子。”
那抹笑意卻漫進眼底,像春雪初融時的溪水,清冽裡藏着化不開的溫軟。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周三晚上跟我出趟門,我朋友過來找我,我去見見。”
裴星遙的目光在蕭燼身上逡巡片刻,對方仍是那身簡單的純棉T恤,領口螺紋處泛着溫柔的毛邊。
這副學生氣滿滿的打扮他早已看慣,往常隻覺得清爽幹淨,此刻卻忽然讀出幾分「鐵公雞」的意味——上月剛領了趙铮文給的五位數獎金,銀行卡短信都被自己瞥見了,怎麼還穿着二十塊錢的地攤貨?
他忽然想起今早瞥見蕭燼在廚房數硬币的場景,買菜居然還用現金:那人蜷在晨光裡,指尖沾着水清點鋼镚兒,連五毛的硬币都要按年份碼得整整齊齊。
“你,工資都花什麼地方了,嗯?”他故意拖長尾音,看着蕭燼往保溫杯裡放凍幹檸檬片的手頓了頓。
“存着。”蕭燼頭也不擡,“以後...有用。”
裴星遙挑眉接過杯子,忽然伸手扯了扯蕭燼的衣角:
“買兩件衣服吧,别人該說我苛待員工了。”
溫熱的檸檬香混着茶香漫上來,蕭燼耳尖微微發紅,卻在擡頭時撞見裴星遙眼底的促狹。
事實證明,裴星遙口頭交代蕭燼花錢買衣服根本沒用,沈硯之生日當天,蕭燼還是穿着無logoT恤衫,隻是換了個顔色。
裴星遙今日卻褪去往日的潮流個性穿着,将額發全部梳起露出冷白的額角,抓出利落的背頭線條。
一身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墨色戗駁領西裝裹住修長身形,雙排扣嚴絲合縫地扣至最頂端,連襯衫領口都選用了無褶皺的立領款式,像被墨色封緘的中世紀古籍。
袖扣是啞光黑瑪瑙材質,連腕表都換成了無數字刻度的純黑款,整個人仿佛被壓縮成一道禁欲的黑色剪影。
出了門看到蕭燼還是穿得和往常差不多,裴星遙也沒出言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