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獄。
元微已經在這裡待了近半月,這期間隻有元瑩來看過他。
晝夜不知,黑白颠倒,元微摸不清時間流逝,也分不清睡夢和現實的邊界,他甚至覺得自己像是行屍走肉。
“吃飯了!”
獄卒敲敲門,喊人吃飯。
元微拖着病弱的身體,上前一看,還是以往見到的白飯素菜。
元微沒有胃口,他知道這不是一件好事。
小時候聽奶娘講民間的故事,一旦人吃不下飯,就代表他離死不遠了……
元微逼着自己塞了幾口,還沒等下肚就吐了出去。
“咳咳!”
飯菜嗆進鼻腔,激得元微不住咳嗽。
旁邊獄卒冷眼旁觀,觀察完他的狀态就不動聲色退了出去。
魏府。
魏殊剛吃下的飯就這麼吐了出去。
“大人!”司茗連忙上前給魏殊拍背。
“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吐了起來?”
魏殊搖搖頭,“沒事,我沒想到這藥的藥效這麼大,一次吃多了些。”
“大人!你不是答應霍将軍,不會讓自己涉險,怎麼還要服用木芙蓉?!”
司茗非常不贊同,他剛剛經曆魏殊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樣子,怎麼能夠容許他再輕易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魏殊吐完又躺回了床上,胸口的疼痛傳來,他不是不怕木芙蓉的成瘾性,他隻是沒有别的辦法了,除夕一過,再提元微一案就要等到上元節後。
以元微的身體狀況,在诏獄待那麼長時間,就算就出來,也會元氣大傷。
“去找霍琰,就說我中毒昏迷,其餘的事他會安排的。”
霍琰果然不負他的期望,在司茗回來後,整個金吾衛就動了起來。
在霍琰的安排下,金吾衛深入大街小巷,妓館茶樓,無所不至。
“奉敕稽查,閑人止步!”
這日便查到了若水巷,整條街都被金吾衛圍了起來。
金吾衛玄衣金甲,肅穆而立。
衆人雖然都習慣了金吾衛的神出鬼沒,但是這樣裝備齊全的正規軍一出現,還是讓人心慌。
紅玉透過绮紅樓的窗戶往下看時,正對上金吾衛中郎将覃(qin)懷翊,少年遙遙沖她一笑。
紅玉眼睛眯起。
這是沖他們來的,劉恒那個蠢貨,不會真把人藏在這裡吧……
紅玉想到這裡還是放不下心,修書一封,送進了東宮。
元忱原本想要打探一下元微的近況,诏獄中傳回的信息卻是一切如常。
诏獄由禦史台直轄,禦史台在黨争之中一向中立,元忱原本不該對诏獄有所懷疑,但是……
元忱揉了揉太陽穴,自從魏殊離開他,他手下竟再無可用之人,他才知道魏殊為自己擋下多少煩心事。
“藏雲,你去一趟诏獄,看看元微是否真是安然無恙。”
藏雲應是,但是還是想問清楚,“殿下不是打算将元微世子留在诏獄嗎?”
元忱擡眼。
藏雲後退一步,剛要請罪,就聽得元忱開口。
“我是想要他死,但不是現在……魏殊處處為他籌謀,不惜與我作對,我本以為用元微作要挾能夠讓魏殊心意轉圜,就算不能,也能逼他舍了元微,可惜……”
“隻是同窗之誼便能做到這樣……若是有一天魏殊真的動心,會是什麼樣子……”
藏雲聽到後來才明白,元忱并不是在對他解釋,而隻是在說服自己罷了。
就在這時,紅玉的信送了進來。
元忱将心思放在了正事上,責令藏雲立刻動身,藏雲便領命而去。
元忱解了蠟封,看到紅玉傳遞的消息,心裡一沉。
“绛淵!”
元忱喊來了枭衛绛淵。
娃娃臉的少年像影子一樣出現,在元忱面前單膝跪下。
“去攔住劉恒,别讓他帶豔娘出現在人前,一定要快!”
“是!”
绛淵就像來時一樣,消失得無聲無息。
元忱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刹那就猜到了魏殊的打算,他們找不到豔娘就得逼着豔娘自己出來。
用金吾衛在京中制造慌亂,劉恒做賊心虛,一定會去确認豔娘的關押之地是否嚴密,甚至是另換地方關押。
金吾衛緊盯劉恒就能甕中捉鼈。
魏殊這一計是打草驚蛇。
元忱還是信不過劉恒,起身便要出宮。
“殿下!不好了,魏太傅中毒昏迷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