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去——關機。
這就是故意的了。
郭合野小跑抄近路到她家樓下,等了十幾分鐘,看到姗姗來遲的她。
小姑娘冷着臉從他面前走過,把書包奪回來之後,就要上樓了。
郭合野納悶兒了:不是該我生氣嗎?
現在的他依然天真,覺得對是對,錯是錯。
等再過幾年就知道了,原來老婆大人說的永遠是對的。
小姑娘一言不發就要跑。
郭合野拉住書包帶,不松手,把人一把帶到跟前,氣笑了:“什麼意思?”
力氣大得很,從他手裡要搶回來。
“何方翹楚!”他小怒。
“郭合野!!!”
郭合野立馬就慫了。
“你怎麼還生氣了呢……”他小聲問。
郭合野拉着她的衣角不讓走,氣勢弱了很多。
翹楚不聲不響,把圍巾圍到鼻子,圓目怒瞪:“你不是不相信我嗎?”
這個時候說有的那就是純純的傻瓜。
“我沒有。”
郭合野狡辯。
“随便吧,你愛怎麼想怎麼想。”
男人從背後抱住,懷裡的人像隻野貓一樣又抓又撓,“你又把我拉黑了……”
“我們不是說好,在生氣也不能這樣的……”
生氣的女生什麼也聽不進去的。
她找準時機咬了口郭合野的手腕,男人吃痛,但能忍住。
“那你去告我算了!”翹楚扔下一句話,向後反踢一腳他的裆部。
爬上了樓。
第二天,郭合野輕車熟路地貓着腰在樓梯間等着,這次買好了早餐。
可是等到八點都不見人。
這棟樓隻有這麼一個出口,隻可能是她沒出來。
生病了?
打電話發消息依然沒回複。
郭合野直接上了樓。
“邦邦——”
他聽到門内似乎有動靜,随後方柿女士打開了内門。
她今天沒化妝,面容慘淡。
打起精神看,原來是郭合野,方柿看了眼後面,把門關小了點。
“有事嗎?”
郭合野語無倫次解釋起來,方柿看起來有些吃驚:原來他每天都在送她的嘛?
“她發燒了,有些嚴重,這幾天都去不了了,我已經給班主任說過了。”
這麼一聽,更嚴重。是不是昨天被他氣到了。
郭合野往門縫裡瞅,方柿擋在中間。
“我想去看看她,燒的嚴重嗎,吃藥了嗎?”
擔心的表情不假,方柿苦笑了下。
“她睡了,不太方便,又吵又鬧,剛睡着。”
他不罷休,這麼回去他飯都吃不下。
“阿姨我看她一眼行嗎,我不打擾她。”
晃了幾下門,方柿表情痛苦起來。
“不方便。”
“上次我給你說過了,我還是這個想法,你離她遠點。”
方柿關上了門。
門後,翹楚坐在吃飯的桌子上,盤腿看着她笑:“怎麼了,媽媽,怕家醜外揚嘛?”
小姑娘T恤配睡褲,桀骜不馴坐在那裡。
她側過頭,臉上一個紅腫的巴掌印。
她苦笑:“怪不得你離婚也不想要我,”翹楚回想起昨天她本來想從媽媽包裡拿幾塊錢零花,結果翻到了一盒未開封的香水。
香水氣味獨特,噴噴香。
翹楚偷偷噴了下在手上。
洗漱完之後,這股香氣還仍然徘徊在卧室。
真持久啊。
她躺在床上,床頭挂了幾件外套。
閉上眼準備睡覺的時候忽然靈光乍現,一切都串起來了。
上官的羽絨服上的味道和媽媽包裡的香水是一個味。
小姑娘第一反應是什麼?
肯定是不相信。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兒啊。
她不信。
但是當她問上官他衣服上的是什麼味道時,上官很快回複:「我問一下我爸。」
翹楚在焦急的等待中,期待着一個否定的答案。
幾分鐘後上官回複:『TF 新出的一款香水,叫什麼white什麼。』
「你要嗎,我們家還有,我明天給你拿過去!」
『hi?還在嗎?』
天塌了。
翹楚張嘴就疼,剛才的質問果然奏效,方柿果然站不住腳。
這是她人生的第一巴掌,來自她的媽媽。
“媽媽,”無數的心酸和痛楚沒人可以言說,流在心裡的時候已經是滾燙熱烈的了。
“你要當小三嗎?”
親媽要去喜歡我的同學家當小三。
媽的。
真踏馬戲劇啊。
方柿紅着眼眶,與她的女兒對峙。
其實她可以找理由,可是那是她的寶貝。
而她養了16年的寶貝,問她是不是要去當小三?
最親密的人,說話最會戳痛處。
翹楚嗤笑一聲,走過來,看着她。
方柿強忍着眼淚,幾乎要繃不住。
“也挺好的。老爺最起碼有人陪了不是。”
方柿表情松動,似有困惑的樣子。
翹楚好心和她的母親解釋:“我說,老爺不正想要孫子的嘛,萬一打掉的那個是個男——”
啪——
有一個位置,方柿咬着嘴唇狠厲地扇了她一巴掌。
“閉嘴!!!”
注意形象的律師在這一刻最終崩潰,愛護母親的女兒在同一時刻世界觀崩塌了。
從此她在愛和恨的邊緣橫跳,最後精神崩潰。
女兒摸了下自己的臉,痛地一陣耳鳴,翹楚笑笑。
“感謝你啊,媽媽。”翹楚握住方柿打她的那隻手,“感謝你讓我成為了小三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