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條白色的圍巾圍在她紅色的圍巾上,快把她整個臉都包裹上了。
“我戴了啊。”
郭合野才不管這麼多,生病這麼多天,肯定是很嚴重的。
“再戴一個。”
這條圍巾不曾見過。
“你新買的?”
郭合野把她鼻子周圍扒拉開,看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回答她:“我看你的同學們都說這家的圍巾暖和。”
他又去看她同學的朋友圈了。
翹楚和他并肩走着,調笑他:“那有沒有看到漂亮的女生啊?”
郭合野看了眼她的表情,不像生氣,皺着眉委屈巴巴:“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翹楚笑了。
走到校門口,郭合野把兜裡一個淺藍的公主保溫杯拿給她:“裡面水是溫的,你記得上午就要喝完。”
迪士尼聯名的水杯,價格不菲。
白色的圍巾是輕奢的牌子,在城東的新城才買得到。
她假裝發燒的這幾天,他一點都沒閑着。
翹楚接過水杯,鼻子突然酸了——他的手上凍瘡又複發了。
出攤不方便戴手套,他也覺得不方便,結果今天又複發了。
食指中段青紫,有個凸起的膿塊。
他的手一點也不像二十歲的少年人。
“嗚嗚……”悲從心來,小姑娘哭了。
郭合野趕緊收回手,翹楚嘴巴往下撇,臉蛋凍得紅紅的。
這樣還得生病。
“你為什麼不戴手套啊?”小姑娘質問他。
他既甜蜜又心酸:“我戴,我今天就戴!”
手背在臉上測了下溫度,再輕輕刮去眼淚。
比珍珠還珍貴的眼淚,簌簌,成串落下。
心疼啊。
哭到哽咽。
郭合野擦了又擦,翹楚甩下一句話離開了。
“你要是再不戴手套,我就不想見你了。”
裹得像個粽子。
郭合野在他後面喊:“戴!我戴!”
上官看到翹楚終于來上課了,很高興,但是她來得太晚,沒和她說上話。
走到座位上,開始晨讀。
後面有些騷動,翹楚趴在座位上,同桌趴着看她:“怎麼,哭啦?”
哭了?
身為學習委員的上官開始維持紀律,“大家抓緊背書,上課老師查驗。”
說完走到翹楚旁邊,她哭的抽搐。
“翹楚?”他聲音很輕,帶着其他的地方口音,“你沒事吧。”
哭了幾聲,她收拾好心情,看他一眼,“我沒、沒事。”
眼睛紅的像兔子。
上官心裡微動,下課去醫務室買瓶眼藥水去,這麼哭肯定要眼幹。
.
翹楚揉了揉眼,揣着上官送的眼藥水走出校門。
今天郭合野出攤,她自己回去。
沒想到的是,她碰見了一個沒想見的人。
上官彧。
他戴了個寬松的帽子,攔下她。
翹楚看着他,沒看到和上官明哪裡像了。
“找死嗎?”
她笑着說。
上官彧知道,她都已經知道了。
“翹楚,我們談談。”
他還是一身夾克,看着一點也不冷。
“不必。”
翹楚仰頭看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媽媽會看上他。
顔值不及何向東,可能是錢吧。
“我知道你的工作地址。”
她換了個話題,上官彧笑了下,方柿的女兒真不愧是她生她養的,和她一個脾氣。
上官彧如實說:“我要離婚了。”
呵呵。
要?
出軌也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是嗎?”
狗男人的嘴啊。
“最遲明年。”上官彧保證。
也就是方柿還要再當一年多的情人喽。
即使修成正果,也會被别人說是小三上位。
連翹楚都明白的道理,方柿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曾經匆匆看過一眼他和他原配的故事,描述的那叫一個伉俪情深。
現在看來,不過是秦世美轉世。
“那真是祝賀你了。”
之後的事她似乎就不記得了,去了哪裡,幹了什麼。
直到看到郭合野,他收攤回來,打電話讓她下樓,他準備了宵夜。
豬肘子、魚香肉絲、宮保雞丁。
都是翹楚愛吃的菜。
但她吃不下去。
翹楚在這個時隐約中覺察到了自己的情緒失控。
尤其是面對郭合野,愧疚、難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他看到翹楚不怎麼吃,還以為是生病胃口不好。
翹楚把頭靠在他的胸口上,郭合野撫摸着她柔順的頭發,忽然感覺到腦袋後有一個腫塊,剛想問,翹楚說話了:“哥……我即将要做一件很壞的事……”
可愛的語氣,小屁孩一樣的心眼,能做什麼很壞的事?
真是可愛。
“是嘛,”郭合野有些好笑地把她的頭擡起來,低頭看着她,“什麼樣的壞事呀。”
真的不想說,真的不想。
他的額頭長個了痘痘,翹楚一摸,原來是熱油濺到了水泡。她看他的手,郭合野無比激動,好似唯一寫作業的一次就被檢查了作業。
“我戴了手套哦!”
手臂上也有油濺到的傷疤,有的已經結痂了。
翹楚細嫩的手摸上去,酥酥麻麻的。
小姑娘含着眼淚,又癟了嘴。
又要哭了。
還是心疼他。
郭合野将要安慰她的時候,小姑娘發話了:“我做了一件很壞很壞的事……”
“我好像喜歡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