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合野院子裡有個監控,藏在東南角的煤堆上面。
大多數人都不知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最近監控起了大作用。
翹楚開始不上桌吃飯,無論做什麼飯,隻要是郭合野做的,她都不吃。
“不蒸饅頭争口氣。”
郭合野也看着變着花樣做飯,東北菜,四川菜輪流上場。
“棗兒,吃點吧。”
“不吃!”
翹楚有骨氣地很,說不吃就不吃。
連姥姥來勸都沒用。
郭合野笑笑,想起來自己家的東西最近連環失竊。
查了監控發現,家裡進了隻養不熟的“小野貓”。
“小野貓”掌握了他不在家的時間,把家裡的冰箱翻一遍,廚房的菜翻翻找找自己喜歡的。
上次他在山上摘來的大甜杏子放在冰箱上,莫名其妙少了四分之一。
“盜竊”時候甚至還帶上幫兇,把他家唯一一根的澱粉廠拿走了,然後通過梯子逃之夭夭。
但是總是吃瓜果也不行,郭合野炒菜的時候總會留一半在冰箱,這樣也算葷素搭配。
“這肉怎麼這麼少啊?”顧傲吃完了跟沒吃一樣,“你剛才不是從冰箱裡拿出來兩斤嗎?”
郭合野灌下去一碗湯:“是嗎?”
擦擦嘴。
顧傲摸摸肚子,最近老是感覺沒吃飽啊。
也可能是在長個吧。
“小野貓”最近愈發猖狂,每次來的時候都在地上床上打滾,才肯起來。
把床上弄的亂七八糟,大搖大擺離開。
郭合野坐在電腦前,看着畫面裡玻璃後面歡快打滾的小姑娘。
這邊的習慣就是内開窗,并且很大,所以郭合野能從院子裡的監控透過玻璃看到裡面。
但是和角度天氣又很大關系。
這天中午,剛澆完地,郭合野穿着一雙沾滿了泥的鞋子回家,推開門就覺得不對勁。
現在是晌午,天氣熱得很,直逼40度。
但北屋的門是開着的,而且空調也在運作,呼呼吹風。
男人呢脫下鞋子,換了雙幹淨的鞋,蹑手蹑腳走到廊下。
裡面居然拉上了窗簾。
郭合野從來不拉窗簾的。
小野貓在呢。
小心翼翼推門而入,一轉頭就看到自己的卧室上蜷着的人。
他盡量不發出聲音,謹慎地做到床邊。
翹楚蜷起來抱着自己,看着是取暖的姿勢。
他看了眼空調——16度。
冷不死你。
呼呼大睡的小姑娘沒有防備,清秀的脖頸展現在他的面前,纖細的腳踝露在被子外。
他把空調溫度調高,“滴滴”兩聲之後,發現她的懷裡冒出來個毛茸茸的狗頭。
三八也在。
小狗對着它搖尾巴,有些害怕地搖尾巴要下來。
郭合野把他按下去。
小狗受寵若驚,嘤嘤嘤地要撒嬌。
男人一個眼神,小狗讪讪躺回去了。
安頓好了,他去看翹楚。
床上的小人看起來是玩累了,所以才睡着的,額頭上沾着黏濕的頭發。
睡得毫無防備。
不知道夢到什麼,她忽然一抽搐,想要抓癢。
那隻包着的手指被男人按下:她右手的大拇指用醫用膠帶纏上了,從外面看還冒着血,右手手掌被砂石劃破,擦出來淺淺的傷口。
男人拎起來看,胳膊肘長有個2cm,深1cm凹痕,結了血痂。
郭合野仔細辨認,就是那天弄的。
怎麼傷得這麼重?
他小心翼翼扒開大拇指的膠帶,小女孩難受地要抓,郭合野停下動作,等了會兒才拆開——
大拇指的指甲蓋沒了一半,之家劈到了肉裡,有一半的指甲血肉模糊。
黑乎乎的,他看不清楚。
十指連心啊。
郭合野的眉頭就沒松開過。
心裡罵起來顧傲:手掌的石頭都沒處理幹淨,傷口裡還有,怪不得還在疼。指甲貼的也不不專業,沒留餘地,膠帶挨着露出來血淋淋的肉,怎麼不疼?
媽的,顧傲。
當哥的一點樣子都沒有。
郭合野拿出來碘伏先消毒,又重新挑出來沙子,再包紮起來。
一套下來,自己濕透了。
床上的人睡得香。
小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嘴巴微微張開。
和小狗一樣。
離開前,他關上了門。
小姑娘瘦了,比高中的時候還瘦,腳脖子一點肉都沒有。
郭合野小竈開的更勤了,基本能保證三菜一湯。
過了幾天,好像沒胖。
郭合野最近要上山摘槐花,最新鮮最甜的往往都在山旮旯裡,他一車一車地賣出去。
最近興起來憶苦思甜地浪潮,老一輩開始懷念以前苦日子時候做過的飯。
尤其是城裡人,沒有槐花,要麼就是綠化帶裡有肚餓不能吃。
這種應季蔬菜總能賣個好價錢。
郭合野在村子裡收,總有人從山裡帶回來。
這一天他把新鮮的槐花拉到家裡,吆喝幾聲要做飯。
幾嗓子之後,姥姥慢悠悠過來了。
“就咱倆了,随便糊弄兩口吧。”
郭合野剛攤上兩張香蔥餅子,聽到姥姥這麼說。
“什麼意思?”
不會是兩個人回城裡了吧。
郭合野不盡往壞處想,該不會是餓急眼了,不想回來了?
不是剛到家沒幾天嗎?
姥姥攪起來面糊糊,看了眼鍋裡煎的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