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已經是極熱,偏偏醫院這個房間不朝陽,陰森森。
醫院從來是人滿為患,不存在有空床。
翹楚走了大運。
郭合野寸步不離地守着她,陪她玩遊戲。
隻不過第二天需要重新紮留置針的時候她又鬧脾氣。
“換隻手。”
看看另一隻手的條件。
護士對着比劃幾下,皮筋把她的手腕使勁纏住,青澀的血管若隐若現,護士拍兩下,翹楚已經有些害怕了。
“你這,不鍛煉,又瘦,根本找不着血管。”
護士值了夜班,氣色也不好,臉色擺在那裡。
翹楚端正坐在床邊,像挨批評的小學生。
“你這沒法紮!”
護士亂搓了幾下,這樣的血管最容易找不着,“換那隻手看看。”
“啊……”小姑娘不太願意,昨天一整天另一隻手都沒動過,現在還腫着。
“可是昨天紮的就是這隻啊……”
“啪——”護士小姐把托盤扔在桌子上,“那要不你來當醫生吧。”
戴着方框眼鏡的護士不爽地看着她。
“那就換個能一陣紮進去的。”
一隻青筋暴起的手臂從她的右側出來,把托盤帶給她,“去吧。”
男人冷着臉,語氣不善地把托盤扔回去。
和病人起沖突是大忌。
護士接起來托盤,在床尾掃了個碼叮叮當當離開了。
他好像有點生氣了。
這個時候翹楚也不敢說話。
“你不是挺厲害的嘛,怼我的時候嘴一點也不笨,結果隻是窩裡橫?”
男人抱胸,挺大的個子擋住了她所有的光,低眉注視着她。
翹楚無話可說。
從小醫生就說她血管細,不好紮。
都聽習慣了。
可郭合野倒是不想結束這個話題,想起來她在家裡和他對着幹,他說往東這人就像西走。
結果到了外面還是一副窩囊脾氣。
這脾氣就長在他身上了?
“對不起……”
翹楚不看他的眼睛,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毛茸茸的。
“我哥什麼時候來?”
啧。
離了他哥這地球不能轉了,還是怎麼的。
每天都要問一遍?
“不知道!”
郭合野摸了兜,沒帶煙。
他跑去樓下買了包煙,買了盒盒飯。
到了樓上就發現留置針紮好了,又開始一天的輸液旅程了。
她還是不能吃東西。
郭合野如台風過境,吃的飛快。
香的翹楚直流口水。
餓啊,真餓啊。
小姑娘眼巴巴地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吃飯啊?”
“問你哥去!”
這道坎還沒過去,郭合野對她凡事就找顧傲的習慣非常不爽。
青椒肉絲非常香,郭合野狼吞虎咽,五分鐘吃完,順帶把送的湯也喝了。
“那你能借我一下手機嗎?”
她的手機欠費了。
沒錢交。
忽然想起來,她的住院費還是一筆天大的費用呢。
“我的住院費……”
郭合野以為她在擔心錢,好心安慰她說::“都交全了。”
她還要住幾天院啊。
“大概多少錢啊?”
最外側的病人拉開窗簾,房間亮堂起來。
“沒多少,好好休息吧。”
明擺着不想和她談。
翹楚從他的手心裡小心挑出來手機,她認得,是一台米機。
當時的宣傳标語還是“為發燒而生”。
手機他也不愛惜,藏了很多灰塵。
翹楚打開,要密碼。
她給他看:“要密碼。”
郭合野看了眼,在她面前輸了幾個數字:0630.
輸到最後一位,翹楚的心一跳,後來反應過來,他倆生日在同一天。
這也是他的生日啊。
怪不得呢。
這麼說,郭合野的生日要到了。
于情于理該給他送個禮物。
麻煩他太多了。
她打過去顧傲的電話,那邊接的慢。
“喂?”
“喂!哥!”
精神高漲,想必是好了不少。
“酸棗兒?好些了嗎?”
“好多啦!”
郭合野往這裡瞟一眼,不爽。
翹楚注意情緒,不能太高興。
“那個……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啊?”
郭合野看到翹楚把手機捧在手心裡,理他很遠,神情越來越低迷,過了一會兒,她“嗯”了聲。
“好吧。”
挂斷,她把手機遞過來。
郭合野藏不住的竊喜,看來是不來了。
“他有事,說不來了。”
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郭合野高興壞了。
他們又能單獨相處。
他提出玩五子棋,翹楚躺着:“不玩。”
“為什麼?”
小姑娘幽怨地看過來:“你老讓我。”
咳……
他自以為做的隐蔽。
有些悶熱,又出汗,翹楚的頭發開始打縷。
她手指一比劃旁邊的病床:“大爺說的。他說你和他玩的時候一局都沒輸過。”
旁邊大爺吃飯呢,聞言不好意思,淳樸地笑了。
他對着郭合野露出大門牙:“哈哈哈……這小姑娘說不會告訴你的……哈哈哈”
大爺也幽怨地看向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