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量子計算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全息投影炸裂成無數碎片。項甯凱的視網膜上,Ψ=∞+9的方程像毒蛇般扭動,每一段代碼都在重複:
"KILL THE OBSERVER"
他猛地将金屬手掌拍在控制台上,皮膚下的∞+3傷痕滲出藍光液體,在合金表面腐蝕出克萊因瓶的紋路。
"你又在自殘了。"席衛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着令人戰栗的愉悅。他的量子手套正在分解黎錦的金色虹膜碎片,納米級的鉑金粒子在空氣中組成遞歸函數。
項甯凱轉身掐住席衛軒的喉嚨,将他按在觀測儀上:"這是第幾次了?"
"第八次遞歸。"席衛軒的嘴角滲出血絲,卻笑得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還差最後一次,就能看到她的真面目。"
席衛軒的手術刀突然刺入項甯凱的左眼,刀刃在虹膜表面刮擦出刺眼的火花。
"别動。"他的呼吸噴在項甯凱顫抖的睫毛上,"我要取出你眼裡的量子糾纏态。"
當刀尖挑出一段閃着藍光的神經束時,整個實驗室突然降維——牆壁變成黎錦素描本上的線條,地闆上浮現出五歲的席衛軒被綁在電擊台上的全息影像。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站在觀測窗外的不是Ω,而是少年項甯凱。他手裡的記錄儀正在刻錄數據,嘴角帶着和現在如出一轍的冷笑。
地下冷庫的警報響徹走廊。第十二号克隆體突然坐起,它的金屬脊椎"咔咔"重組,在空氣中劃出27厘米的完美弧線——正是項甯凱最慣用的弦刃長度。
"它記得你的肌肉記憶。"席衛軒的量子手套閃爍着危險的紅光,"真有趣,是不是?"
項甯凱一拳打碎培養艙玻璃,任由克隆體的指骨刺入自己掌心。鮮血順着合金骨骼流淌,在艙底彙成Ψ=∞+2的方程。
第三培養艙的胚胎突然睜開眼睛,它的虹膜結構完美複刻了黎錦的金色右眼。更恐怖的是,連接它心髒的藍光導管上,清晰地刻着席衛軒的量子簽名。
"你什麼時候提供的樣本?"項甯凱的聲音像淬了冰。
席衛軒的笑容消失了:"我從沒給過。"
胚胎的腦電波突然與實驗室主機同步,屏幕上閃過一行血字:
"第∞+2觀測者已上線"
項甯凱被綁在神經鍊接椅上,太陽穴的電極片深深刺入皮膚。席衛軒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虛空中彈奏着不存在的鋼琴。
"讓我們看看...你的痛苦能有多美。"
電流接通瞬間,項甯凱的脊椎弓成完美的弧形。他的慘叫與席衛軒七歲時的電擊錄音完美重合,兩種聲波在量子層面糾纏,炸碎了實驗室的防爆玻璃。
當疼痛同步率達到100%時,胚胎培養艙突然爆裂。藍光液體中浮起一個完全由量子粒子構成的人形——
它長着項甯凱的眼睛,席衛軒的牙齒,黎錦的神經結構。
"晚上好,父親們。"它笑着說。
鉑金神經絲從天花闆垂落,将三人包裹進克萊因繭房。内部漂浮着黎錦的最終研究日志,每一頁都在滲出金色液體。
項甯凱扯斷神經絲,發現斷裂處浮現出微縮的DNA雙螺旋——正是他和席衛軒的基因序列。
"她把我們做成了鑰匙。"席衛軒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興奮。
繭房頂部突然透明,露出浩瀚的星圖。每顆星星都是一個時間線的牛津城,而所有時間線的他們,都在進行完全相同的動作:
擡頭仰望。
培養艙的藍光液體突然變得粘稠,像液态金屬般緩慢旋轉。量子生命體的睫毛顫動三下——每次顫動的間隔精确到0.333秒——然後睜開雙眼。它的虹膜是黎錦的金色右眼複刻版,但瞳孔内部嵌套着無窮小的Ψ=∞+9符号,像一組精密的齒輪在轉動。
項甯凱的金屬指節深深掐進控制台,合金表面發出"吱嘎"的呻吟聲。五道指痕凹陷處滲出藍光液體,在台面上腐蝕出克萊因瓶的拓撲紋路。
"父親們。"生命體開口時,聲帶振動産生的不是聲波,而是直接作用于鼓膜的量子共振。它的聲音由三個聲源混合而成:
黎錦臨終前最後一段錄音的溫柔尾音
席衛軒量子手套的電流雜音高頻部分
項甯凱金屬脊椎摩擦時特有的12.7Hz低頻震動
生命體突然用右手捅穿自己的胸腔,這個動作帶着機械般的精準——第四肋骨間隙,向左偏移2.3厘米,完美避開主要動脈。當它掏出那顆由Ψ=∞+9方程構成的心髒時,創口邊緣整齊得像激光切割,沒有流血,隻有藍色的量子粒子在緩緩蒸發。
懸浮的心髒投射出全息影像:少女黎錦正将注射器刺入自己右眼,而鏡中的Ω倒影卻在同步做着完全相反的動作——注射器正從眼球裡抽出來。
"觀測者悖論。"席衛軒的量子手套突然暴走,納米粒子在他皮下形成逆向流動的血管紋路,像倒放的錄像帶裡蔓延的墨水,"她給我們看的記憶全是鏡像反轉的。"
生命體突然歪頭,這個動作讓它的頸椎發出十二下"咔哒"聲,每聲間隔0.5秒,如同老式保險箱的密碼鎖正在解鎖。
生命體将食指和中指插入項甯凱的∞+3傷痕,指尖的溫度精确維持在36.7℃——人類血液的标準溫度。傷口突然展開成三維星圖,每顆恒星都由不同顔色的量子粒子構成:
紅色代表被删除的1979年數據
藍色對應2005年的實驗記錄
白色是2023年的觀測日志
星圖間的引力線是席衛軒的量子化神經,每條神經都在以不同的頻率振動,演奏着巴赫的《G小調賦格》。
"骨骼是宇宙的密碼本。"生命體用項甯凱的指骨輕敲天狼星位置,敲擊力度精确到4.5牛頓。這個特定頻率的震動讓三顆恒星突然熄滅,實驗室裡頓時彌漫着燒焦的神經突觸氣味。
培養艙的胚胎突然劇烈抽搐,它的腦電波在空氣中凝結成冰晶狀的數學符号。黎錦的手寫公式逐漸成形:
恐懼? = (愛 - 觀測者) ×死亡?
公式完成的瞬間,實驗室所有克隆體同步尖叫,它們的金屬脊椎自動拆解,在離地1.7米的空中拼出Ψ=∞+10的拓撲結構。這個高度恰好是黎錦生前的視平線位置。
項甯凱被十二根電極針固定在神經鍊接椅上,每根針都精确刺入他的∞+3傷痕邊緣,形成完美的六邊形陣列。生命體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虛空中劃出黎錦慣用的實驗符号——那些符号在空氣中留下鉑金色的殘影,持續7秒後才會消散。
當900毫安的電流通過時,項甯凱的慘叫與席衛軒7歲時的電擊錄音産生量子糾纏。兩種聲波在實驗室中央形成直徑2.4米的莫比烏斯環,環内浮現的Ω主機代碼用血紅色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