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廳大理石台階在項甯凱眼前扭曲成流動的光河。他扶着冰涼的石柱，喉間翻湧的酒精讓呼吸都帶着灼燒感。三小時前強裝的清醒正在崩解，西裝褲口袋裡的諾貝爾獎章正随着身體搖晃發出細碎的碰撞聲——那聲音像極了他們實驗室裡離心機超速運轉時的蜂鳴。
"項博士需要幫忙嗎？"藥理學獎得主瑪德琳教授端着酒杯逼近，指尖櫻粉色的指甲油在吊燈下閃爍着危險的光澤。她身上苦橙花香水的氣味太過濃烈，讓項甯凱太陽穴突突直跳。
"不、不用..."他勉強扯出微笑，視網膜上浮動着彩色光斑，"我...我自己能走..."話音剛落，胃袋裡突然翻起一陣酸浪，他猛地彎下腰，幹嘔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天啊！"瑪德琳驚呼着後退，"需要叫醫生嗎？"
"不用！"項甯凱直起身，額頭滲出冷汗，聲音發顫，"隻是...有點暈..."他試圖挺直腰背，手指卻不受控制地揪住了襯衫下擺。
就在這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扣住他後頸。席衛軒的聲音比斯德哥爾摩的夜風還冷："我的搭檔對甜酒過敏。"他西裝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被汗水浸透的襯衫領口，鎖骨處隐約可見汗珠的痕迹。
"噢！席教授！"瑪德琳慌忙行禮，"我隻是擔心..."
"擔心可以，"席衛軒打斷她，眼神銳利如手術刀，"但建議保持安全距離。"他的拇指按在項甯凱頸動脈上，指腹下的脈搏跳動得厲害，"他現在需要的是新鮮空氣，不是香水。"
項甯凱在心裡腹诽：這家夥明明也喝了威士忌，呼吸間帶着泥煤味的灼熱氣息根本騙不了人。但當席衛軒帶着他穿過人群時，他聞到對方身上混着古龍水的咖啡香，那熟悉的味道讓他失控的大腦突然找到了錨點。
出租車後座彌漫着皮革與酒精的微妙氣息。項甯凱把額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看着斯德哥爾摩的霓虹在視網膜上暈染成模糊的光團。胃袋裡翻湧的酒精像不受控的化學反應，讓他産生一種奇特的漂浮感。
"看夠了嗎？"席衛軒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帶着威士忌特有的沉穩。他正單手解開西裝紐扣，袖口卷起露出線條分明的手腕。
"解、解釋下...甲基化..."項甯凱含糊地冒出一句專業術語，手指無意識地揪住對方襯衫下擺。絲綢面料下的體溫燙得驚人，讓他想起PCR儀達到恒溫時的嗡鳴。
席衛軒突然傾身過來，皮革手套的金屬扣硌在他腰間："想象你的DNA是條被咖啡粉污染的實驗台..."他的拇指按在項甯凱頸動脈上，指腹下的血管跳動得厲害，"某些标記一旦形成...就像這個吻..."
冰涼的唇突然落在喉結處，出租車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見兩人糾纏的影子，笑着調高了收音機音量。
"等、等等..."項甯凱慌亂地抓住對方肩膀，"這是在車裡..."
"放心，"席衛軒擡起頭，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我沒打算在這裡要你。"他的拇指摩挲着項甯凱的嘴角，"頂多...提前收點利息。"
項甯凱耳根發燙，酒精讓他的思維變得遲鈍，卻讓某種原始的沖動愈發清晰："你...你喝醉了..."
"是嗎？"席衛軒湊近他耳邊，呼吸灼熱，"那你要不要試試看...我醉到什麼程度？"
電梯鏡面映出兩個搖搖晃晃的身影。項甯凱盯着鏡中席衛軒解開兩顆襯衫紐扣的鎖骨——那裡有道月牙形疤痕，是去年他手抖打翻濃硫酸時，席衛軒替他擋下的"紀念品"。
"科學家先生..."席衛軒突然捏住他下巴，拇指擦過他濕潤的嘴角，"知道為什麼我要選這間頂樓套房嗎？"
項甯凱的視網膜上還殘留着霓虹燈的殘影，聲音啞得不像話："因、因為窗外...能看到實驗室的燈光？"
席衛軒低笑，手掌貼着他後腰緩緩下滑："不，因為..."他突然将項甯凱轉過來面對落地窗，"從這裡能看到整個城市的燈光...就像你的DNA圖譜..."
後腰突然抵上什麼柔軟的東西——是床。項甯凱在眩暈中看見席衛軒解開領帶的動作，真絲布料滑過古銅色手腕時，他想起第一次在實驗室見到這個人時，對方也是這樣用領帶捆紮散亂的電線。
"席衛軒..."他無意識地呢喃對方全名，這是極度緊張時的習慣，"我...我好像真的醉了..."
"我知道。"席衛軒俯身，鼻尖幾乎碰到他的，"你心跳快得像在跑馬拉松。"他的指尖描摹着項甯凱的唇線，"但更像...在接種疫苗時的反應。"
"什麼？"項甯凱困惑地眨眼。
"緊張...害怕...但又忍不住期待。"席衛軒的唇擦過他的耳垂，聲音低得像實驗室的背景噪音，"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乖乖伸出手臂。"
項甯凱呼吸一滞，酒精讓他的臉燒得通紅："你...你這個混蛋..."
"噓..."席衛軒用指節擡起他的下巴，"專心點，實驗馬上開始了。"
床頭燈投下琥珀色的光暈，将兩人交疊的影子拉長在窗簾上。項甯凱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襯衫被緩慢推高——不是粗暴的撕扯，而是帶着實驗般精确的耐心。席衛軒的指尖沿着他肋骨的走向遊走，像在繪制某種精密的生物圖譜。
"别...實驗室消毒水..."他無意識地嘟囔，手臂卻下意識纏上對方脖頸。後腰的傷疤被溫熱的掌心覆蓋時，他猛地弓起脊背，宿醉的頭痛與快感在神經末梢激烈碰撞。
"記得這個位置嗎？"席衛軒的吻落在那道疤痕上，聲音沙啞得像是實驗失敗的錄音，"三年前的暴雨夜...你發燒到39度...還在修改論文..."
項甯凱的瞳孔驟然收縮。記憶如基因測序般清晰回流——那是個暴雨夜，他們在急診室包紮傷口時，席衛軒突然低下頭...
"閉嘴。"他抓起羽毛枕砸過去，卻被對方用領帶纏住手腕。真絲布料滑過突突跳動的脈搏，像極了PCR儀的彩色曲線。
當高潮來臨時，項甯凱咬破了席衛軒的肩膀。血腥味混着威士忌的泥煤香在口腔擴散，他恍惚間想起他們發表的那篇論文——某些記憶印記，确實會通過□□傳遞...
"項甯凱..."席衛軒在他耳邊低語，呼吸灼熱，"現在...你屬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