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眼前一黑,也沒有辦法。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南歲和施墨麟将身上所有的法寶符箓掏了出來,三個人圍在後院的地上,施墨麟看到除了自己那堆法寶外,眼前零零散散的幾件東西,稍微大一些的風都能給吹走的樣子,本就半死不活的心死的更徹底了。
施墨麟率先發難:“我好歹還能拿出幾張我師傅給我壓箱底的符,滄雲劍宗作為北境第一大門派不會弟子下山什麼都不給吧。”
南歲:“讓你猜對了,就給了一把劍和三十文錢。”
施墨麟:“……”
早就聽聞劍修窮,但窮的如此坦蕩他确實沒怎麼見過。
轉而問狗娃:“你這個燒火棍又是幹什麼的?”
狗娃:“我在後山打獵時,曾見到幾個野獸圍着它争搶,然後就被我給搶走了。”
“那你覺得我們是可以用這個燒火棍去戳死闵夫人嗎?”
狗娃無辜:“……總會有些用處的……吧?”
“很好,我欣賞你這種勇氣,但是下次說這種話的時候記得語氣再堅定一些。”
施墨麟已經在暴走的邊緣,他面前的都是什麼啊?
一個雖然很能打但是初次下山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另外一個則是連怎麼引氣入體都不知道從山溝出來的傻小子,他們面對的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玩樂,而是一方大能。
化神期的修士移山造海不過揮灑間,碾死他們三個還不是跟玩一樣?
南歲盤腿坐下,托腮寬慰他:“你不要太緊張,我覺得我與闵夫人五五開。”
少女面若桃李,除了表情冷淡了些外,單看面容也可以稱得上一句嬌憨。
施墨麟隻覺得她真憨,冷漠道:“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我覺得你還是别出發了。”
南歲眨眨眼,狗娃沒忍住偷笑了一下。
她沒吹,是真覺得跟闵娘也不是不能打。
施墨麟起身,少年意氣風發的他面容沉重,宣布道:“既然沒有異議,那麼我就是本次營救錢多多計劃的制定者,歲姐能打,帶着拖油瓶狗娃,我四處看看,看能否找到這方小世界最薄弱的地方。”
同時跟南歲傳音:“歲姐,我不如你能打,真跟狗娃一起指不定被影響着做出什麼事情,這個艱巨的任務還是交給你吧,實在不行你把他放倒算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阿彌陀佛,施墨麟承認自己沒有那個金剛鑽,也就不攬那個瓷器活。
南歲未動,擡頭看他,舉手提問:“請問,把錢多多救出來以後的賞金還是我一個人嗎?”
“給給給,都是你一個人的!”施墨麟生平第一次覺得有如此重大的使命壓在身上,哪怕他被定為佛子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通靈鏡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們有事用傳信符聯系吧。”
狗娃沒本事,也沒異議。
三人一人捏了一張傳信符,在後院門口分别。
今日的時間過得分外快,眨眼的功夫,日頭西斜,三人的影子漸行漸遠。
無論剛剛如何插科打诨,都不過是為了寬慰自己,南歲他們沒想過不救錢多多這條路,彼此分開的背影,帶着些微妙的悲壯。
離開施墨麟不久,南歲便覺得熟悉的感覺襲來,她幹脆用指尖化劍,割開了掌心。
成滴的血液落在地上,很快被泥土吸收。
狗娃眼利,看了個正着:“南歲,你手流血了。”
“我知道,我自己劃的。”
南歲頭未回,凝神将神識鋪開。
這是一個十分冒險的舉動,在這方小世界内,處處都是闵娘的氣息,若是不慎,極有可能神識被闵娘絞殺,隻留下一副空心的軀殼。
尋了許久,南歲都沒有找到錢多多的氣息。
與施墨麟交換了一下情報,得知他那邊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一個人。
白日裡那些姐姐們會在花園中玩鬧,吟詩作對,好不快活,此刻夜幕還沒降臨,就已經不見了身影,着實奇怪。
“你還知道些什麼?”
狗娃在小世界内呆的時間久,他說闵娘會吃人,這吃人到底是如何吃?
狗娃的目光總是忍不住落在南歲已經凝血的掌心上,眉頭緊縮,頗有一副西子捧心之态。
聞言道:“上一次我被關了起來,沒看到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是後山風很大,有很多女人哭泣的聲音,第二天又都消失不見了。——你的手掌真的不需要包紮一下嗎?”
南歲将這個消息同步給了施墨麟,然後跟狗娃一起往後山走去。
“疼痛能讓我清醒。”
不受他那奇怪的磁場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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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内,闵娘扶着額倚在床上。
周身無人,卻傳來晚娘的聲音:“主人,今日圓月,要先将郎君請過來嗎?等月起,你又要受苦了。”
闵娘擺手:“再等片刻,一直這樣吸食戾氣下去,我與封月宮的那群瘋子又有什麼區别?”
識海内早就如岩漿熱浪翻滾,泰來府下壓制的累累白骨叫嚣着要破土而出,門外的兩個石獅子已經吼叫着壓制,終究不低戾鬼們的數量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