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娘!你不得好死!”
“——當日你被夫君抛棄,與我們本就是一路人,何苦要苦苦壓制我們,我們一起将全天下的男人撕碎了報仇,創建一個隻有女子的世界好不好!”
“我好痛啊,爹,别賣我,我好好幹活,我會供弟弟讀書,求你了,别賣我——”
“啊啊啊——娘,我不生了,太痛了,我腹中定是個魔鬼,我不生了!!”
“哈哈,孩他爹,我終于替你生了個孩子,咱們家有後了!”
“為什麼不讓我讀書啊娘,我的腿好疼,為什麼兄長讀書就可以,我去看了幾眼,就要打斷我的腿,嗚嗚嗚……”
“……”
許多女子的哭喊叫鬧在闵娘識海中不停歇的翻滾着,好似随時都将沖破鎖鍊的壓制,将闵娘盡數吞噬。
坐在床邊的闵娘衣擺無風自動,周身蔓延出巨大的威壓,她那張溫潤的臉布滿冷意,喉中發出的聲音仿若嘶吼:“夠了!”
晚娘跟着小聲哭泣:“主人,我們都不想的,但我們控制不住,昔日的苦難不斷地侵蝕着我們的神志,我們都知道主人不易,可圓月已到,我們實在無法,不如你将我們盡數碾碎,讓您解脫吧。”
冷汗順着闵娘的額角流下,她睜開眼,已是一片赤色。
威壓已變成天邊的黑雲,即将遮住那輪圓月,雷聲作響,闵娘運氣,黑色的靈力在指尖流淌:“倘若我碾碎你們,誰還能記得你們?午時之前,若我即将失了神志,就将那孩子帶過來。”
靈力落入她的經脈,再一次将白骨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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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一瞬間來襲,泰來山頂峰挂了一盤滿月。
滿月光輝越盛,灑在人間的氣就越寒涼。
不知是這滿月的原因還是南歲在手心處劃的那一道,這一路上她都頭腦清明,思考着泰來山、闵娘、晚娘以及狗娃之間的關系。
身後的少年沉默寡言,卻一路都亦步亦趨的跟着。
穿過茂密的林,到的地方就是南歲那夜練劍的地方。
瀑布在月色下銀光閃閃,宛若王母當年随手劃下的那條璀璨的河。
再往前,就是封死的石壁,俨然進入了死路。
施墨麟的傳音傳來:“大門口那兩隻石獅子瘋了,不知道在與誰搏鬥,這裡的氣息不太對,我覺得我體内那一縷力氣也在蠢蠢欲動,要不我們還是先去找闵娘?”
“——當然我知道我們這行為就是送菜,但是我現在一個人都找不到,想找人打聽一下情況都不行。”
南歲左右觀察着這條瀑布,抽空回答:“我剛剛開神識也沒找到闵娘。”
“牛哇歲姐。”施墨麟感歎,“你們滄雲劍宗的修煉方式屬實不同,請問一下,你是真不怕死嗎?”
玄天大陸誰人不知,築基期的神識碰上化神期的神識,就是一個死字。
“狗娃兄,你也不攔着點。”
狗娃:“這很危險?”
施墨麟:“……”
行,一個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另外一個則是不知者無畏。
施墨麟開始第多少次後悔卷入這件事,若不是為了……
“南歲,你做什麼?”
狗娃還未切斷傳音符,這句話清楚的傳到了施墨麟耳中,他心頓時一緊:“歲姐怎麼了?”
他們能否活下來,順利度過此劫全系在南歲身上了啊!
南歲是他們中間最能打的不說,還是薛柏唯一的徒弟,在滄雲劍宗的地界,施墨麟對南歲獨身一人不帶法寶出來曆練這件事始終存疑,若有什麼事,他不信劍宗的人不出手相助。
狗娃:“她飛起來了。”
施墨麟:“???”
南歲凝神感受,最終将目标鎖在了那瀑布處,騰空而起,木劍上附了層金色的靈力,對準瀑布用力一斬——
瀑布應聲而停,水流不再,被劍斬過之處露出一個巨大的洞穴,穴内有白光溢出,與天邊的滿月交相輝映。
白色的顆粒從洞中飄起,慢慢的飄向滿月。
下一瞬,黑雲襲來,将這些白色的熒光重重的驅趕回洞内。
南歲在狗娃身旁落定,衣擺止住。
反手收劍,就要架起狗娃:“走吧,過去看看。”
“等等。”
這白色的熒光落在狗娃眼中則是赤紅的戾氣,昨夜在眼皮上加持過的靈力還并未完全消退,狗娃清楚的看到——
“南歲,洞中全是白骨。”
完整的,不完整的,雜亂無章的擺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