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氏原本都絕望了,結果卻令她驚喜欲狂!
黃泥水沒有糟蹋黑砂糖,反而像施了法術一樣,就連最底層三分之一的赤砂糖,都能賣十二文一兩,中間三分之一的淺黃糖,那不得至少賣十五文一兩?
至于最上頭的白糖,她都不敢想,能賣上多高的價格!
“全家不會挨餓了,婆婆的藥錢也有着落了!快,這瓦餾裡的黑砂糖都交給你處理……不!咱家的土糖寮,以後就由你掌事,大伯母給你做幫手。”
相比之下,楚鸾的情緒就穩定的多,她甚至有點兒失望。
天工開物上所記載的黃泥水淋法,并沒有那麼神奇,理論和實踐是有差距的。淋出來的蔗糖,還分了層。就連最上層的白糖,也不是純白,達不到現代高功率離心機制出的白砂糖那般水準。
“大伯母掌管土糖寮多年,經驗豐富,全家對您心服。而我隻是個晚輩,安敢占上?能制出赤砂糖和白砂糖隻是運氣好,家中糖事還須您多多操持才是。”
楚鸾心裡是有點AC數的,她雖入了楚家戶籍,但到底是孫女并非繼承人,不是看不起自己,口号都能喊,硬氣話都能說,在沒有累積足夠的聲望之前,謹慎起見還是要暫時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土糖寮是楚家的根,按照古時農村宗族規矩,應由長子長房繼承。
大伯被強行征募走打仗去了,那理應就是大伯母管。
她若僭越了,其他家庭成員不服,會壞了一團和氣。
小唐氏把瓦餾裡裝着的九兩半黑砂糖,都塞到了她手裡:“阿鸾有這等制糖本事,勿要推辭,咱們老楚家就指着你興旺了。”
楚鸾轉移話題道:“下午娘娘廟有個廟會,咱們用提盒裝了白砂糖,去廟會集上賣。”
小唐氏一聽廟會,立刻幹勁兒上來了,幫着楚鸾一起幹。
一炷香的功夫。
瓦餾裡統共一斤黑砂糖,分制出了四兩白砂糖、四兩黃糖、四兩赤砂糖。
提盒是用來裝時令果子、菜碟小食、熟肉酒肴、筆墨紙硯的長方形木盒,用薄木闆隔出三層來,上有嚴密的箱蓋防塵,以及方便攜帶的手提梁。提梁是榫卯結構。
提盒的最下方有厚厚一層木底座,能夠有效防止盒箱内的東西受潮。
“這還是三叔去山上砍了杉木,三弟妹動手做的。咱們涯州濕熱,糖特别容易受潮,這提盒的設計能防潮。”小唐氏打開了提盒的箱蓋,把三種成色的蔗糖,依次放了進去,“村裡大部分熬糖的莊戶,還是竹籃上蓋着麻布裝着糖去賣。聽說,這種提盒很多趕考的讀書人都用呢。鄉紳士族出門踏青郊遊,小厮們也會提着昂貴上等的梨花木、紫檀木、雞翅木提盒跟在後頭。”
楚鸾輕撫着桐油抛光過的提盒,贊歎道:“三叔母好厲害。”
這匠人手藝,也是個奇女子了。
木匠一般是不會把本事傳給女兒的,三叔母能學會,說明娘家也非迂腐頑固不化。
“可不,用她做的這個提盒裝着黑砂糖去集上買,都比同行好賣些。”
小唐氏很愛惜這個盒子,“去趕廟會的買家挑剔着呢,糖但凡有一點兒受潮結塊兒,都不樂意要。”
楚鸾心下思忖:純淨的白砂糖倒是不會結塊兒,不生細菌,能儲存很久很久,它還是一種重要的戰略物資,在華夏國内限購登記。
但,慮着自己做出來的白糖不夠純,尚有稍許雜質,她也不敢把弓拉滿說出引人誤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