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竟然沒死在他手裡,到底是前幾世還了太多債,所以不用他來殺她了嗎?
不過他不殺她,而她卻因他而死,也算她為他做的事了吧。
世界漸漸安靜了下來,安靜了許久許久。
她走在白茫茫的天堂裡,喊了許久也無人應答。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空間,沒有人沒有樹,什麼也沒有 。
“天道自有定數,施主何必執着!”
“和尚,你知道剔骨之刑有多痛嗎?不知道吧?可我知道。他明明什麼錯都沒有,可我賞了他剔骨之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是我誅他九族屠了他滿門,和尚,什麼是天道?天道公平嗎?”
“債清魂消,施主入不了輪回了”
她嗤笑一聲“和尚有沒有犯過一個錯,你很想很想彌補,可是他說,他生生世世不會原諒你。”
債清還不好嗎?她盼了五世,總算是消了他滿身的戾氣。
他叫什麼來着,她忘記了。
他說她是他的皇,她要什麼他都給。
所以她肆無忌憚的利用他,肆無忌憚的使喚他。
因為他就像她的狗一樣聽話。
可是他勢力太大,她害怕狗會咬主人,所以她随便找了個借口賞了他剔骨之刑。
看見他的家人時她愧疚她心慌她害怕,所以她屠了他滿門,她是瘋子,被權力支配的瘋子。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沒了,什麼也沒了,她想起來她奪權的目的和意義,可是她殺了她最信任最親近的人。
行刑的人說他永遠也不會原諒她。
哪怕她也賞自己剔骨之刑埋在他邊上他也不會原諒她對吧?
她說沒關系,一世不夠就兩世,兩世不夠就三世,她會用永生永世來還清她所犯的罪孽。
手上臉上突然敷上一片溫熱,公儀卿想睜眼看看這一世又是哪裡,奈何她睜不開眼睛,耳邊的聲音還非常遠,她隻聽見耳邊有些講話聲,卻聽不見别人說什麼。
許是躺太久,她有些睡不着,腦子還有些混沌。
她隻感覺每天都有人在照顧她,擦手擦臉擦腳擦身子,事無巨細。
時不時還挨紮針,不過每次紮後她的知覺都在一一恢複。
“阿禦,我不想和親,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好!末将會永遠陪着皇女”
“阿禦,我該怎麼辦,父皇整日裡尋歡作樂,還想将我送去和親換取和平。”
“阿禦,你幫幫我好不好,父皇不仁,竟将母後送去了敵國,現還想送我”
“皇女想當女皇嗎?”
“阿禦。。。我。。我可以嗎?”
“隻要皇女想要,末将什麼都給!”
“阿禦,謝謝你。”
“隻要女皇開心,末将萬死不辭”
“阿禦,你會背叛我嗎?”
“阿禦,現在鄰國都不敢來犯了,那個兵權。。。。”
“言禦,你敢逼宮?”
“言将軍謀反,賞剔骨之刑”
“謀反?呵!”
行刑的時候他一聲不吭,活生生的疼死了。
“她不逃?”
“回主子,不逃,但,除了您,沒人能接近她”
“呵,她,交給我,去審别人。”
那燒紅的烙鐵,鋒利的刀刃,一遍遍落在她身上。
每一個刀疤每一個印記,無不提醒着她,他在監獄的那些日子過的是什麼生活。
她咬着牙,咬碎了牙,才把到喉的聲音壓了下去。
他賜她剔骨之刑,可他終是沒那般狠的将她削成人棍。
“聖醫,是軒轅一族屠了藥谷,是他們殺了師父”
“聯合的還有東方一族”
“你藥谷世世行醫,怎就養出你這等惡毒的人來”
“浮屍遍野,血流成河,這就是你所作所為嗎?”
“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那些人不是聽從你的命令嗎?不是你是誰,這可是你的父族和母族,那是你親爹親娘”
“我沒有,我沒有下令”
“是你日日要複仇,他們才會替你出手,都是你養的人”
“我沒有,我沒有,啊啊啊啊!”
“死了好,這種人渣,殺父殺母,屠戮全族,死有餘辜。”
“元啟年,南宮嗣,抗旨不尊,私養精兵,意圖謀反,誅九族”
“你叫什麼名字?”
“你想跟我回家嗎?”
“沒關系,以後我養你”
“你想,滅了我的國家嗎?”
“公主,抓活的!”
前幾世的一幕幕湧上心頭,公儀卿想了起來,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叫言禦,是最愛最愛她的人,他替她奪下江山,替她戰服鄰國,隻要他活着,她的王朝便無人敢來犯。
可她害了他,他在獄中的那些日子,是多麼痛苦黑暗。
“他說,永生永世他都不會原諒她,也不想再見到她。”
公儀卿從噩夢中驚醒,漸漸的耳朵已經能聽到聲音。
“藥老,她何時能醒?”
是長孫煜的聲音。
公儀卿神經一陣發疼,前幾世的畫面如同皮影戲一般在她腦海重演。
為什麼每一世她重生都能遇到他。他不應該在上一世白頭到老嗎?
是收箱子的聲音,聲停老者才開口“快了,不出一日便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