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發這般絲滑,怎麼會打死結。
公儀卿扒拉半天沒扯下來。
頭頂的人手起刀落,一把青絲随着她的動作掉在床上。
?
長孫煜面無表情的收起匕首。然後閉目繼續睡覺。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厭她。
公儀卿拽着手裡斷掉的青絲緩緩從床上起身。
早要斷發,就應該在昨晚她扯到的時候一刀了事。
嘶,一個晚上竟然勒到手指青紫,現在醒過來竟然這麼痛。
拽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睡的。公儀卿扭頭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長孫煜。
難怪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似滿滿的起床氣一般,就他脾氣好,忍了一晚上還一聲不吭。
言禦也喜歡一聲不吭,不過他都是小心翼翼的把他發絲從她手裡抽。。。。。。。
公儀卿的腳步頓了半晌。
這個人死了,已經死了,死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世紀更替無數次了。
就連骨灰也無處可尋了吧。
他都投胎五次了,整整五次,可他們都不是他,全都不是。
她的言禦,永遠永遠也回不來了。
身後的人猛的拽了她一下,狠狠的将她拽回床上拉被子蓋上。
公儀卿還沒來反應過來,房梁突然斷裂,一個人從房頂砸了下來。
而把人打下來的,是影,他今日沒有易容,不過戴着鬥笠。
房頂的椽被砸斷了數根,地上的人定然是活不成。
這青天白日的。。。。竟還有人蹲屋頂。。。。
影向長孫煜抱拳後便離開了,随之而來的是官差。
一群人利利索索的收拾屍體,瞥見簾子後面的人還未起床,為首的人試探的走過來。
“看護不周,驚擾公子休息,宣于公子見諒”
長孫煜輕咳兩聲後表示無礙便讓人離開。
宣于一族從商,在大疆甚是比不上小小的官吏,怎麼會有官對他唯唯諾諾。
“宣于一族是皇商?”公儀卿問。
經這一鬧長孫煜也沒了睡意,他起身穿衣,淡然道“這個人是宣于凝的摯友”
宣于凝,宣于家最小的兒子。
對朋友的大哥恭恭敬敬?倒也說得過去。
“他好龍陽,心儀宣于凝”
。。。。。。
難怪對他唯唯諾諾,長孫煜現在名為宣于一族長子,長兄如父。。。。。
聽說宣于一族雖從商,倒也是正正經經的人家。。。。。
宣于凝的摯友?
原以為會是單相思,結果竟然是兩情相悅。
回神時長孫煜已經整理好了衣着,原本豎起來的發冠被他拿掉,隻用了發帶簡簡單單的綁住了些許頭發。
即使如此,那斷掉的一半頭發還是那般顯而易見。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可是他已經沒有父母了。
他沒有父母了,那些兄弟姐妹,老的老,死的死,隻有他這個晚年得的子和侄兒們成了同歲。
最大的侄兒還當了天王,比他大了十來歲,想想真的太可笑。
長孫煜出生的時候,天王就已經是天孫了,這麼想來,也沒有那麼遙遠了。
他應該很孤獨吧,這麼多年一直一個人。
公儀卿起身穿衣服,腦海中突然出現他永遠挂在腰上的荷包。
也并非一直一個人,他心儀的那個女孩陪了他挺久的吧。
坐到梳妝台前,拿起梳子随便簡單的梳理後綁上發帶她便出了門。
沒帶芽芽和金銀出門,在梳頭這一點還真有點費事,她活了這麼大,極少自己動手打理頭發。
到現在為止,她還是隻會言禦教她的那種簡單方便的用發簪绾發的方式
唯一不好的就是當年沒學好,打架容易散。
她下樓時正好看見長孫煜在和“車夫”交談。
不知道影什麼時候又易容回了車夫。
桌上的飯菜還冒着熱氣,公儀卿走過去的時候,長孫煜瞟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她胡亂弄得不規整的頭發。
出門時她已經再三确定看得下去,長孫煜這麼盯着她的頭發,不免讓她又覺得頭發散了。
桌上放的菜有好幾個是她喜歡吃的,大抵也是長孫煜喜歡吃的,不然他從沒與她用膳,怎麼會點她喜歡吃的。
從沒見過他這樣隻用發帶綁頭發的樣子,不過還挺好看。
公儀卿動筷的時候,長孫煜道“你的頭發绾錯了”
公儀卿笑了笑“我知道”
從來沒學會怎麼绾,言禦在的時候都是他來。
算了,吃完飯回去用發帶綁吧。
她還要保護長孫煜,這一路上刺客多,免不了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