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他就展開了白日受氣的複仇行動,趁着夜色,以極慢的步伐朝望塵的房間靠近。
“幼稚?幼稚的是他好不好。”
“這個死綠茶,我必須得讓清然看清他的真面目。”
“滾,我不用你提醒,不幫忙就别刷存在感。”
他壓低着聲音,似乎在和什麼人說話,但周圍除了他并無旁人,可若說是自言自語又不像,這若是背後有個人跟着,定會認為他得了失心瘋,吓出病來。
“到了。”蕭淮秋立于門前,嘴角勾起,眼裡閃着勢在必得的光,将門輕輕推開,又輕輕關上,小心地走了進去。
房間裡很暗,什麼都看不清,蕭淮秋的步伐卻很穩,隻是邁步時的動作更輕了些。
一、二、三,他在心裡默數,待走到床的位置時站定,從懷裡摸出個什麼東西,想着得逞後望塵的囧樣,嗤笑出聲。
寂靜無聲,蕭淮秋生怕站這麼近鬧出聲音會将人吵醒,不僅被抓個現行,他的複仇也功虧一篑,然而結果是沒有一點動靜。
他松了口氣,吓死了,沒想到他竟高看了望塵,還以為是表面裝小白兔實際上是警惕性極高的習武人士,現在看起來也就那樣,真不知道這綠茶狐狸精是怎麼迷惑黎清然的,才短短幾天就讓她有了好感。
蕭淮秋在心裡狠狠唾棄着望塵,惡作劇的幼稚心理達到頂峰,一把将手中的東西往床上一丢,腳底抹油般飛快地往屋外跑,奇怪的事,他步子很大邁步時也沒有刻意收力,偏就沒發出一點聲音。
房門合上的那一刹那,随着“吱呀”一聲輕響,窗護被人推開,望塵動作輕盈地落地,拍着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房門,輕“啧”了一聲,又好奇地走到床前,看蕭懷秋究竟想玩什麼把戲。
另一邊,蕭淮秋一鼓作氣跑回房間,這才松了一大口氣,渾然不知的他克制不住的嗤笑聲從喉嚨裡溢了出來,三秒後終于忍不住變成了哈哈的大笑。
“太好玩了,明個一定要讓清然早點來。”
他已經開始期待明天,望塵當着黎清然的面對他破口大罵了,平日裡那乖乖的假面終于得破碎喽!
看這小子以後還怎麼裝,最好被趕出燃情齋,有多遠走多遠,省得不懷好意地總騷擾黎清然。
萬籁俱寂,清冷的月輝傾灑入屋,伴随着美好的期待,蕭懷秋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嘴角勾着的笑始終不肯褪去。
……
清晨,煦色韶光,燦若舒錦,蟬鳴在枝頭鳴叫,陽光悄然搖晃,将坐于院中石桌前的清冷美人映上一層溫柔的輪廓。
石桌上擺着一盤棋盤,上面擺着黑白棋子,二人對立,男子一襲雲緞錦衣,玉冠束發清朗端正。
黎溫陽唇瓣含笑,執一白子穩穩落于棋盤上,勝負已定:“小妹,承讓了。”
黎清然看着一邊倒的局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接受這個事實:“還是二哥厲害。”
她不會圍棋,隻在小學時和朋友下過五子棋,圍棋于她而言遙遠又深奧,隻知是古人的閑情雅緻之物,是十大國粹之一。
那麼,她是否可以安慰自己,新人小白的現代人她輸給一個純古人下棋高手也不丢人。對,不丢人的。
被小妹誇贊的黎溫陽心花怒放,面上卻不顯,矜持道:“沒事,妹妹,一局棋罷了不算什麼。身為剛學的棋藝的女子能和哥哥下這麼多回合已經很厲害了。”
黎清然:“……”謝謝,并沒有被安慰到。
黎溫陽将石桌上的梨花酥推到黎清然身前:“妹妹,我們先複盤這局棋,放心,有二哥教你,保證不出三月便可出師。”
黎清然拒絕道:“不用了,我對棋并無興趣,多謝二哥好意。”
她好勝心雖重,但還不至于處處都要赢過别人,目前的重心還是在青霄閣的發展上,積攢錢财和人脈,利用這些做她得去做的事。
這是她唯一既是靠自己又能最快達成想做事情的方式。
“那好吧。”黎溫陽語氣中是難掩的遺憾,但很快就恢複過來道,“小妹,從前不知你愛出去玩,往後無論你想去哪兒,何時去,去多久,盡管叫上二哥,這樣爹就不會說你了。”
黎清然面上微笑:“那便多謝二哥好意了。”
隻可惜她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