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陸洄舟第一次對自己的記憶産生懷疑。
俞子京他們志氣滿滿,發誓一定會替陸洄舟找到真相。他們走後,陸洄舟一直靜坐到傍晚,鬧鐘響起,他給穆照發去消息。
「下班了嗎?我去接你。」
「加班ing,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落日的餘晖落在陸洄舟的臉上,照亮他想起穆照時候露出的溫柔。
可是,穆照,你到底隐瞞了什麼?
之後三日,朱曜帶着大部隊回來了,穆照整日紮在剪輯室裡,月亮不出來,她不下班。同時,随着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穆照與夏景明兩方人馬的對峙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無聲的硝煙彌漫戰場,雙方都想憑實力壓對方一頭。兩個人互别苗頭,誰也不肯服輸。
穆照日日加班到深夜,晚飯更是在公司裡面随便對付一口。每天晚上陸洄舟都回來接她下班,穆照一上車就困到睡着,到家以後陸洄舟給她抱到上樓都不知道。回家以後穆照要是醒了,就會抱着筆記本繼續工作。
自從穆照忙碌以來,陸洄舟茹素已久,可是看自己一口一口喂出來的肉日漸消瘦下去,他心疼到根本舍不得再折騰她,這就導緻家裡的菊花茶不多久就見了底。
披星戴月,一切工序終于在十二月初的時候徹底完工。經商讨,電影的上映日期定在元旦。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夏景明有意為之,她的電影在十一月份的時候就已經完成後期制作,但是上映日期同樣選擇了元旦這個日子。
前後腳官宣,同樣的上映日期,同題材,角逐同樣的獎項,就算是再鈍感的人也能感受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場,背地裡暗戳戳地八卦。隻有楊宗賦抱着個大茶缸子,像黑心鬥雞場的老闆一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鬥雞一樣看着她們。不管誰輸誰赢,他這個莊家總是穩賺不賠的。
汗蒸房裡,穆照和田潇湘裹着浴巾汗如雨下。做完手術後,怕傷口感染,她一直也沒有好好洗澡。上次複查醫生開金口說恢複得很好,傷口也沒有問題,她就急吼吼地拉着穆照去浴室裡面給自己好好洗幹淨。
雖然田潇湘在自己的傷口上用了無數的祛疤産品,可是一來時間尚短,二來傷口又深,不是那麼容易恢複的。她惆怅地指着那條疤,道:“真成難姐難妹了,咱倆現在有了一樣的記号。”
穆照笑道:“這下你可丢不了了,不管去哪我都能找到你。”
說到這,田潇湘想起來陰魂不散的夏景明:“你說這個夏景明,她就是故意的。何必呢,怨天怨地怨全世界她都怨不到你身上來。”
穆照也無話可說,從夏景明主動到穆照的公司上班,再到她們為了同一個獎項明争暗鬥,穆照避無可避。她知道,夏景明一定要在她這證明自己,出了這口氣。可是她和夏景明的恩怨——或者說夏景明單方面對她十幾年的怨怼,不是随便說能化解就能化解的。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讓她,唯獨這件事,不可以。”
田潇湘把臉上的面膜按服帖,聲音拔高了一個調,道:“别的事情也不能讓她,你又不欠她的,憑什麼讓!”
“可是……”
“可什麼是。”田潇湘把穆照拉過來,給她的臉上也貼上一張面膜:“你就是道德感太高了,你跟她早就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了,别老把自己困在原地。不知道嗎?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穆照呵呵笑起來,去搔她的癢癢肉。田潇湘不甘示弱,舉手還擊。
鬧着鬧着,田潇湘透過面膜都能看出一臉疑惑,她拉住穆照,讓她展開胳膊:“等等,我好像發現不對了。”
“怎麼了?”
“人家都說要胖先胖臉,要瘦先瘦胸。怎麼我看你最近苗條了很多,但是胸卻有增大的趨勢呢?”
穆照狐疑:“有嗎?”
“我不會看錯,待我上手丈量一下。”田潇湘奸笑着作勢要去捉她,穆照趕緊捂着胸口跑開。
“小氣了,小氣了!”田潇湘啧啧道:“果然是受到愛情滋潤的人,連碰都不讓我碰了。”
聞言,穆照情緒一下低落下來。
田潇湘見她這樣,湊過來問道:“話說你現在跟他什麼情況了?正式在一起沒?”
“不知道。”穆照也惆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跟陸洄舟算怎麼回事,自從有了第一次後,陸洄舟十有八九都住在穆照的房子裡面,兩個人過得跟同居的情侶一樣。可是,誰都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穆照,是不敢。
陸洄舟,大概是不願。
田潇湘驚了:“你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在一起?那你們現在算什麼?”
穆照望天,想想,道:“算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