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諾是個身嬌體軟的omega，但他從小對上戰場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執着。
别的omega在茶會上聊歌劇、舞蹈和浪漫小說時，他蹲在軍校圖書館的角落裡，一遍遍回放戈元帥征戰蟲族的紀錄片，眼睛亮得驚人；
别的omega因為alpha的一句情話而臉紅心跳時，他看着訓練場上那些alpha同學健碩的肌肉，激動得全身顫抖：不是出于羞澀，而是滿心的羨慕和純粹的戰鬥狂熱。
“如果我也能練出這樣的肌肉......是不是就能上戰場了？”布爾諾捏着自己纖細的手腕，眼巴巴望着軍校訓練場上那些揮汗如雨的Alpha學員。
可惜，他體能測試沒過。
平權法案允許甚至支持omega進入軍校，前提是通過體能測試，否則禁止他們選修任何實戰課程，畢竟帝國法律同時規定：“每一個Omega都是需要精心呵護的珍貴資源。”
“呵護個鬼！”布爾諾咬牙切齒地填報了星際測繪專業，這是唯一能讓他合法接近前線戰場的學科。
于是，他成了軍校裡最奇怪的omega：别人用望遠鏡觀測星圖，他偷偷調整焦距，對準訓練場上的機甲對戰；
别人記錄地形數據，他偷偷在筆記本上畫滿戰士們的戰鬥姿勢分析；
别人在實習期老老實實測繪行星帶，他申請調去前線觀測站，美其名曰“精準測繪躍遷點”，實則隻是為了能親眼目睹戰士們殺蟲族的英姿。
後來，他憑借自己的不懈努力，終于
——成了秦銳少将的秘書
這對于omega來說簡直是個完美職位：薪水豐厚、工作清閑，還能近距離接觸軍部最頂尖的alpha。
母親欣慰地認為兒子終于要走上omega的正軌：找個優秀alpha，結婚生子，安穩度日。
布爾諾氣的摔了平權法案。
但是，秦少将真的好帥，秦元帥給的真的好多，工作清閑所以他有更多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好吧！等攢夠那台相機的錢就辭職！
......
直到那天。
他知道秦銳少将懷孕了；
秦銳少将和秦元帥又吵了一架；
秦銳少将要把他打包送去木衛三的測繪站；
三星時後，布爾諾抱着紙箱站在軍用運輸艦前，茫然地跟着人群上車。
調職報告是上午領的，人是中午到的，下車的時候還是懵的，上一場仗是剛剛打完的。
當他暈乎乎地走下艦艇時，上一場戰鬥剛剛結束，空氣中還彌漫着等離子炮灼燒後的焦糊味。布爾諾抱着測繪本，茫然地環顧四周，試圖找到報道處。
剛走兩步，
“砰！”
他被什麼東西絆倒，直接摔進了一灘黏膩的蟲族液體中。
擡頭一看，一節蟲族斷肢正橫在他面前，暗紫色的甲殼上沾着黏稠的液體，斷裂的神經仍在抽搐，尖銳的骨刺距離他的鼻尖隻有三厘米。
布爾諾：“......”（瞳孔地震）
他盯着那截斷肢，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不是害怕，是興奮。
他看了無數戰鬥錄像，畫了無數戰術分析，但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近距離接觸到真正的蟲族。
“這、這就是蟲族的生理結構......關節處的甲殼硬度......還有液體的腐蝕性......”他下意識伸手，想摸一摸那截甲殼的紋路。
下一秒，後領一緊，他整個人被拎了起來。
“為什麼戰場上還有一個omega？！”
低沉粗犷的男聲在頭頂炸開。
布爾諾一扭頭，對上一張胡子拉碴的臉，亂糟糟的絡腮胡，作戰服領口大敞，胸膛上還沾着蟲族的綠色血迹，拎着他的姿勢像拎一隻誤入戰區的小動物。
何凱西皺眉盯着他：“你是哪個部門的？怎麼跑到前線來了？”
布爾諾眨了眨眼，盯着對方小臂上暴起的青筋，露出甜美的微笑：“我是布爾諾！是一名測繪員！”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
第五軍團駐守在木星周邊，這裡是人類防線中最大的躍遷點，也是蟲族最頻繁的進攻目标。
官方戰報顯示，過去五年裡，第五軍團與蟲族爆發了共計一千三百多次戰鬥，最瘋狂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有炮火轟鳴。
何凱西硬生生扛了下來。
但代價是，他的睡眠早已支離破碎。
哪怕是最輕微的風聲，都能讓他瞬間從淺眠中驚醒。
醫療所的深度催眠對他毫無作用：他的夢裡永遠是戰場的殘影：蟲族猙獰的骨刺、戰友被撕裂的慘叫、血漿在真空裡凍結成冰晶的詭異景象......
他的教官，他的同學，他的隊友，都死在他面前，都死在木星戰場......他是那場“血色戰役”裡活下來的幽靈。
身體的傷早已痊愈，但心靈的傷口不行。
軍部曾多次提議将他調去更輕松的崗位，或者派人接替他的位置。
但一方面，何凱西不放心把木星防線交給别人；另一方面，第五軍團的壓力實在太大，許多優秀的軍官來了又走，申請調職的報告堆滿了他的辦公桌。
人來人往，第五軍團的戰士們都換了幾輪了，何凱西卻還是團長。
“又走一個？”
何凱西盯着最新遞上來的調職申請，眉頭緊鎖，但最終還是擺了擺手，幹脆利落地蓋了章。
“走吧，别勉強自己。”
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長期的失眠讓他眼下泛着青黑，胡子拉碴，臉上還殘留着機油的污痕。但他懶得打理：反正随時可能打仗，收拾得再體面，下一秒也可能被蟲族的酸液噴個正着。
直到這天，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團長好！我是新來的測繪員布爾諾！”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何凱西不耐煩地睜眼，看到昨天那個被他從戰場上拎回來的小omega正站在他面前，深深鞠躬。
哦，是他啊。
那個摔進蟲族殘肢裡不僅沒哭，反而眼睛發亮的奇怪omega。
何凱西正因老部下的離職申請而煩躁，手邊第五軍團的電子軍章随意擱着。
被吵醒的困意未消，他眯着眼瞥見遞到面前的終端屏幕，想也沒想就擡手“啪”地蓋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