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東西?”
“啊!抱歉,條件反射。”
觸發關鍵字,我的身體就自動開啟了人機模式。
都到這時候了,他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會狠心拒絕他的。
“你問吧。”
奉彌的體溫在下降,他半垂着眼看着腳下。
“你走後,能記得我多久?”
“現在不是你快‘走了’嗎?”
還嘴也是我的本能。
他劇烈咳嗽,一口血噴了出來染紅他的嘴唇,他喘着氣,身體搖搖欲墜,靜靜的看着我。
完了,他不會真的要不行了吧!
我看得心驚,“一萬年!啊不是,一輩子,我這輩子永遠都會記得有個人為我拼了命!”
奉彌:“你說的?”
我瘋狂點頭:“我說的。”
奉彌向我确定,“一輩子?”
我騙他,“一輩子。”
開玩笑,我要有這記憶力,早就上最強大腦了。
“行。”他用袖子擦了擦嘴,直起身子,上演了一出醫學奇迹,一下就邁到了我的前面,挺拔如松步伐帶風,“那快點吧,七十歲的老頭都比你走得利索。”
我:“?”
我:“!!!!!!!”
“呵,這是醫學奇迹還是回光返照啊。”我握緊了拳頭,溢出冷笑,“你!個!混!蛋!”
他伸手,在我的鼻尖前打了個響指,“你還答應過帶桃給我呢,我要是死了,豈不失約于你。”
“我們在道上混的,最重要的二字是什麼?”他加重語氣,“信譽。”
“沒有信譽可是會被追殺到天涯海角的。”
“我又不是混道上的!我也算是吃俸祿,可是有正經編制的。”這怎麼不算一種上岸呢,我氣呼呼,“桃子不送了,誰叫你故意吓我。”
“你肯定不是混道上的,”奉彌上下掃視我,戲谑道:“被甩出去八次确實也很難在道上混得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該死的奉彌居然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對不起對不起。”他裝作害怕的瞄了我一眼,“我說錯了。”
改口,“是九次。”
“奉!彌!”我拿出誓要和他一較高下的氣勢追上去,“我要打死你!!!”
奉彌轉身站住,被來不及停下的我撲了個滿懷,他低頭與我平視,輕柔又強烈的氣息像草原的風吹在我的脖頸。
“但,道上的人願意跟你混。”
“你帶不帶我啊,周大人。”
我哼了一聲,不看他,“說對不起。”
奉彌麻溜道:“對不起。”
“看在你誠懇道歉的份上,”我對上他的眼睛,“那我就大發慈悲的給你個求我的機會。”
奉彌視線落在她開合的唇上,卻被她托着下巴将臉上擡,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珠。
聽到了引誘的聲音。
“你知道該怎麼說吧,奉彌。”
仿佛有誰掐住了他的脖子,奉彌的呼吸一下子艱難起來,他不自覺咽下一口口水,不确定自己的表情是否足夠打動人。
别上當,奉彌。
别……
奉彌有些無力。
“求你,我求你,原諒我吧,周大人......”
陰影落下,奉彌閉上了眼。
——
終于從西山出來,奉彌神色正常,看不出什麼異樣。
我悄悄拍了拍自己的臉,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
他媽的奉彌怎麼就露出了......露出了那麼色的表情!
這讓我們純潔的友誼還怎麼維持下去?!!!
還好我定力夠強,胳膊也疼。
否則奉彌的腰帶到底是在胸上,腿上還是脖子上就不好說了。
我狂躁撓頭,這該死的高風亮節潔白無暇的品德,總是拴住我想要策馬奔騰的心。
人什麼時候才能不管不顧的活一回啊!
我一臉哀怨得像鬼魂一樣飄在奉彌的後頭。
小路的前方突然傳來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明日......就是山神的......祭典,東西......準備......好了嗎?”
“西呐......不願意。”
“那就......用......火龍花。”
我和奉彌借着山體的隐蔽處躲了起來,幾人離我們越來越近,我探出點頭。
三個已然畸變的人走在路上,他們走的并不快,腳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印子。
他們的畸變程度比不上隕石裡的怪物,能夠看出正常人的模樣,但他們的反應速度也遠遠比不上那些怪物,甚至與普通人都相差較大。
從路南又來了一撥人,為首的那個說道:“有外人......闖了......進來。”
外人?
難道張冬生已經讓冬生把我和奉彌的事告訴這裡的人了?
不應該啊,她就不怕我把“山神”的秘密說出去嗎?
對了,冬生!
這裡都是畸形人,連貓都避免不了,那她是怎麼保持正常的?
外面的人還在交流。
“從密道......闖進來的?”
“嗯。”
“有......同夥沒?”
“暫時......沒有......發現。”
“把他......關到......六尾溝,讓......六尾......撕碎他。”
難不成他說的是江十九或者江二十?!!!!
奉彌壓低聲音,“跟上他們嗎?”
我想了許久,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