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彌站在原地等着,遠處一陣激昂的鼓點劃破長空,山神祭典就要開始了。
“吱——”地一聲,門被打開,他橫眸看過去。
“......奉彌,我遇到了點麻煩。”
外景如卷起的畫軸掠至腦後,他隻覺還沒擡腿就到了她跟前,心怦怦跳。
奉彌合上門,逆光而站,“怎麼了。”
一切都是燥熱的,除了被寒風打透的他。
怎麼了?我欲哭無淚,那群野蠻人居然放了這麼大劑量的催情花,就連小山一樣的壯漢都能被放倒,我這小身闆真的遭不住啊。
我熱得頭昏腦脹,像是有螞蟻在皮肉之下亂爬,每走一步,每動一下,那群螞蟻就變成了被丢進油鍋裡死之前一瞬間的掙紮抖動。
偏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了力氣,我扶上奉彌的肩頭,十指陷入他的肌肉,讓他下意識緊繃起來。
我咬着牙,從牙縫裡逼出幾個字,“奉彌,你知道的,這不是我本來的意思。”
“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那個麻袋裡捆着的人我悄悄看了一眼,太醜了,實在太醜了,難以下咽,不是吃糠咽菜,這已經到了吃屎的程度了。
我可以委屈我自己,但不能殺了我自己。
世界很美好,我還想要再看看。
“我們可是朋友,不,戰友!現在出了點突發狀況,你願不願意,願不願意為了我犧牲一下?”
“就一小下,或者你幹脆閉上眼躺下,很快就結束了。”
我言辭懇切,他罕見的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輕輕咬了下嘴唇,留下水潤的光澤,然後拉開領口,緊緻有力量感的線條一路向下蔓延,他俯身,額頭碰上我的......
以上全是我個人臆想,事實是,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捂住領口後退三步,“當然不願意!”
“想都别想!你知不知道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多少次能靠豐神俊逸英姿解決的時候我都選擇了實力,你現在居然告訴我你想睡我?!我賣藝不賣身的!”
他咬牙羞惱,強調:“而且,我一點也不快!”
“我也沒錢買啊!不是,我的意思是,相逢即是緣,看在緣分的份上,你就兩眼一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邁着虛浮的步子,像是置身于萬花筒裡的世界,隻有靠着本能“獵捕”奉彌。
“我又不是死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顯然是個高等獵物,一次次擦着網的邊緣逃脫。
啊啊啊啊他在說什麼繞口令!
我的火越燒越旺,索性摔個破罐子,“奉彌,不久前你還說喜歡我!”
奉彌眼珠轉了轉,一個閃身移動到距離我三步以外的地方,讓我又抓了個空。
他揚了揚下巴,“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
我強撐着哄道,“就是你說自己喜歡吃杏的時候,我知道,你和他們都不一樣,和這世界裡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哪不一樣?”奉彌淺色的眼瞳抖了一下。
“他們不怕死,你不怕活着。”
我靠近他,環住他的腰,“我和你一樣,我們都不怕活着,卑賤也好,不被神明眷顧也好。”
奉彌歎了口氣,又笑了,他看着我的眼睛,以為我不清醒,我看着他的眼睛,裝作他還清醒。
他低頭,将臉貼在我的頸側,“瞎話。”
我解開他腰上的暗扣,見他沒有制止,将手伸了進去,相貼的那一刻,我的理智又險些決堤。
别讓我知道是誰把火龍花放這裡的!否則我非塞他嘴裡不可!!!!
奉彌從未與人如此肌膚相貼過,這種舉動對他來說是很危險的,他強忍不适,縱容了異樣的觸感。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靠牆按坐下,奉彌擡眼,面前的人在他瞳孔中放大。
熱意沾染到他的下颌,随即是唇上,她吻了上來。
帶着甘甜的溫度互換,涼了誰,熱了誰。
奉彌喘息的越來越急促,他推了推我,向後仰頭,把什麼東西塞到了我的手裡。
“衣帶?”
我尋着他的唇,被體内一陣陣催生的熱潮激得頭暈眼花,隻用餘光瞥了一眼。
“嗯,用這個......綁住我......”
他被我吻的說話斷斷續續,趁分離的一個空檔,一口氣說完,“一會我怕傷到你,來吧,不用管我。”
“奉彌,”我強忍着和他說,“我可能會很粗暴,而且......”
提前跟你通個氣,後面發生什麼可千萬别怨我。
奉彌沉沉地笑了,他扯過繩子自縛雙手,系了個即便是他一時半會也解不開的結,卸了力氣靠在牆上,“廢什麼話呢,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别虛僞了。”
“火龍花是最烈的,吸入過量不解可是會死的。”
奉彌靜靜地等着,在某個瞬間打直了背,汗倏地冒了出來,雙手在無意識的掙紮中被衣帶勒的更緊。
他臉紅到了底,肩膀被帶着一下下撞在牆上,強忍着沒有吭聲。
周妧隻是有些凝重,眼裡除了淡淡的困惑沒什麼多餘的感情。
奉彌思緒翻飛,又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強硬拉回來,他感到了痛苦和慌亂,呼聲溢出。
“周妧……”
一雙手将他身前的衣服扯開了些,燙到他的胸口,奉彌很慢的眨了下眼。
聽她認真問。
“怎麼了?”
吻落了他滿身,纏綿的,炙熱的,與吻他的人截然不同。
“沒事。”
奉彌抵禦着混亂,他頭昏腦脹,胸口刺痛,他低頭看去,周妧移開嘴,眉間露着未來得及藏起的煩躁。
“為什麼不說?”
“什……麼?”奉彌智商掉線。
她仿佛得不到答案不罷休,“為什麼不開心。”
奉彌驚覺她的敏銳,用手背蹭去她臉上的汗,“沒不開心。”
他想讓周妧繼續,她的狀态看起來并沒有好轉,兩人對視許久,最終奉彌在她的目光中笑了。
“我不會對你不開心的。”
奉彌說不會對我不開心,卻沒說會不會因為我不開心。
“笑好看點。”
我使壞用了點勁,看着奉彌将自己的下唇咬破。
血暈開在他的唇周,像是上偏了的胭脂。
他衣襟大敞,皮肉發緊,幹了的血痂将傷口封住,不至于向外淌血,唯獨有一條,從胸口穿到頸下,我剛剛在那裡抿走了一顆小小的血珠。
我擡起奉彌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奉彌的唇舌很柔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不那麼的遊刃有餘。
外面明亮的吓人,太陽許久沒拿出這麼強烈的熱情,陽光将厚厚的土層照了個透。
風偶爾吹過沉積的水窪,波紋漣漣,枯葉漂浮在上面,葉片邊緣被水花打濕。
終于是個好天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