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伯、奉彌和我輪着被冬生的目光生吞活剝不知道多少遍後,她還是妥協了。
“好,我可以把星石之心給你們,條件是......”
她的掌心被扣出血,“條件是,放過這裡的人,你們回去後,也不許把這裡的事說出去。”
“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風伯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可以。”
冬生從身上取出了一個奇異的哨子,嘴唇顫抖,吹響了它。
三眼白貓靈巧地從山林中跑了出來。
“大寶......”
冬生蹲下身子,張開手,白貓鑽進她的懷裡,舔掉她的眼淚,壓低耳朵朝風伯呲牙。
“大寶,去把星石之心拿過來。”
白貓眼睛動了動,從冬生身上下去,不一會嘴裡銜着枚雞蛋大小的紫黑色石頭跑了過來。
“神、女——”
不顧衆人阻攔,冬生将東西扔給風伯,“你們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趕緊離開。”
風伯将星石之心仔仔細細檢查了個遍,擡頭,眼珠詭異地抖了下,“自然。”
他看向奉彌,奉彌點頭,牽起我的手,“走吧。”
我抽出手,先他幾步走在了前面。
不是一路人,不必往一處走。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去和江十九江二十彙合,這已經是我離開的第四天了,還要想個差不多的理由應付秦玦,隻怕這次他又要生大氣了。
待我們差不多走出村子的範圍,“轟隆”一聲,仿佛大地都要裂開,爆裂聲直擊耳膜,我縮起脖子茫然向後回頭。
紅光大亮,滾滾黑煙直沖雲霄,火舌張揚地在風中狂舞,火藥味彌漫,黑色的灰土襲來撲了我一身,仿佛帶着血的腥臭。
整個村子都被炸平,湮滅在火光中。
“星石之心到手了,沒價值的人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風伯的聲音順着風飄出去很遠。
這裡的愛恨不甘随着這句話消散,唯有飛塵被驚擾,煙塵落地,也算入土為安。
奉彌沒有回頭,靜靜看着我,像是單純地在等我轉身向前。
我不走,他不走。
有時候他确實挺了解我的,對待與自己無關的事坦然保持冷漠。
我幾乎不會打抱不平,管好自己不害人,讓良心按時點個卯,就是我能為别人做的最多的事了。
當聖人沒獎勵,還容易内耗。
我嗤笑了聲,繼續走我的路。
在到東邊小破院前的最後一個路口,風伯攔住了我的去路,“把九結丹給我。”
“?”
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我就知道我還有待提高,我用看神經病的眼神打量他,“你打劫上瘾了是吧,鬣狗托生的啊。”
風伯臉上浮現出陰狠之色,奉彌側身擋在我的身前又被我一把推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九結丹的事就是你說出去的吧。”
奉彌不可置信,“你懷疑我?我可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風伯喝道:“奉彌,不要說多餘的話。”
奉彌分不出半點心思給他,又重複了一遍,“你居然懷疑我?!”
風伯:“。”
北冥現在的殺手都是這種水準嗎?準入門檻也太低了吧。
我道:“懷疑你不是應該的嗎?這一路上你騙了我多少,自己心裡應該有數,我都不好意思說,你可要點臉吧。”
奉彌目光有一瞬很沉重,随即笑開了,他低下頭,莫名悲傷,“對不起啊。”
我哼道:“有關系!”
愛我的話你都說,愛我的事你不做。
風伯實在忍無可忍,喊道:“夠了!”
“交出九結丹!”
我翻了個白眼,“憑什麼?憑你歲數大?憑你不要臉?”
風伯拿出了一支精巧的袖箭對準我,“那就等你死了,我再......”
“是盈妃娘娘嗎?”
一道聲音介入,打破緊張的形勢。
奉彌:“?”
風伯:“?”
我:“?”
“誰在說話?”
一個比奉彌矮了半頭,渾身染血,帶着破損到隻能遮住右眼圈的面具的少年撥開一蓬枯草走到我的跟前。
他臉上全是幹涸的黑血,辨不出相貌,眼睛清澈到吓人,“盈妃娘娘?”
我的目光劃過他滑稽的面具,問出了在場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你哪位?”
他道:“屬下江惟,奉皇上之命,接娘娘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我周妧即将為大家讨回公道。
“很好,既然是皇上派來的,那多少得走些本事吧!”
江惟認真想了下,“應該不算太差。”
我朝風伯和奉彌揚了揚下巴,“對上他們呢。”
江惟略掃了一眼,“一個内力不濟,一個身受重傷。”
風伯臉色大變。
江惟的唇角揚起一個很淺的弧度,“綽綽有餘。”
局勢逆轉,現在發号施令的人變成我了,好爽!
我看着砧闆上的兩條魚。
“很好!那老頭身上有個要命的石頭,你去搶過來。”
“我的規矩,醜的直接打死,帥的留口氣兒慢慢折磨。”
話音剛落,風伯便已完成了對号入座,他先發制人,袖箭沖我射出五支飛箭,力道之大足以穿透合抱之樹,三支被江惟的劍氣劈開,另外兩支被奉彌截下。
風伯惱怒地大吼:“你是不是瘋了,現在是這個女人要殺我們!”
奉彌,……你和誰們呢!
江惟實誠地搖了搖頭,“娘娘的規矩,隻殺你,不殺他。”
風伯,“。”
我站上道德的制高點,“殺你怎麼了?就你厲害,就你聰明,就你知道搞弱肉強食那一套,今天就算你僥幸活下來,晚上冬生也得爬出來找你。”
奉彌咳了兩聲,有血順着他的袖口滴落,他的傷口裂開,執着道:
“那也不能傷她。”
江惟沒看懂局勢,困惑道:“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奉彌甩掉手上的血,笑得像個沒事人,“這得問你們娘娘了。”
“你覺得我是哪邊的人?盈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