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晃蕩的吊燈逐漸歸于平靜,兩顆熾熱的心在緊密相貼的身體裡瘋狂跳動。
秦微瞳孔渙散,飄忽的紅光似入了蠱,直勾勾地盯着她驚惶失措的臉。
她在害怕,可她沒有抗拒,五指死死拽住他的衣擺,發白的指尖在顫抖。
他垂眼凝視片刻,擡手輕輕撫摸她的臉,溫柔的像是在對待一件珍愛之物,幹燥的指腹滑過下唇,柔軟的,細膩的,輕易摧垮他内心所剩無幾的自制力。
秦微喉頭滾了一下,低頭壓近,聽雨條件反射地閉上眼,她以為他會親吻,沒想到吻的落點偏離,溫軟的觸感宛如沾了水的棉花糖,緊緊包裹耳珠上那顆小小的黑痣。
“我是不是說過要和男人保持距離?”
他癡迷于獨屬于她的身體印記,齒間小力啃咬,舌尖舔過,她渾身一顫,耳朵連着臉頰被大片潮紅浸染。
“可是你...”
“我不是男人嗎?”
粗沉的呼吸同風雨交融,醉人的酒香彌散在空氣裡。
聽雨抿緊嘴唇,抓住衣服的手也失了力,她能清晰感受到潮濕的熱氣蔓延至脖頸,綻放一朵朵燙紅的花束。
那個吻極具侵略性,在肌膚上肆意遊走,最後停留在鎖骨處,他用力啃咬,微微刺痛感直擊頭皮,緊接着衣扣被人解開。
一顆,兩顆,左側衣領順勢滑落。
他看得一陣眼熱,沉喘兩秒,唇瓣粘着肩頭細碎的親吻,按在桌沿的手滑進衣服裡,掐住纖細的腰肢,五指不斷收力,占有欲瘋狂往外溢。
聽雨自始至終緊閉雙眼。
她之前沒談過戀愛,這是第一次經曆男女之間的親密事。
比起害怕,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她在短暫惶恐過後冷靜下來,衍生出一絲怪異的情感。
如果用這個交換,她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
不用擔心他丢下自己,不再害怕避風港突然消失。
媽媽病重的這幾年,聽雨實在太孤單了。
父愛的缺失和母愛的缺席,讓她對偏愛的需求達到近乎變态的程度。
她需要秦微留在她的身邊,哪怕犧牲自己,至少她的心不再是空的,至少她不會因為沒人撐腰而失去對抗世界的底氣。
想到這裡,聽雨說服自己放松下來,撤離所有反抗的屏障。
後背的紐扣解散,她很輕地顫了一下。
秦微低眼瞥過洩露的春光,眸底的暗光在欲望裡發酵。
“唔...”
她悶出細細地哼聲,摻雜着對未知的恐懼。
“聽雨。”他肆意享受她的美好,親吻她的耳朵,陰險的大灰狼在向獵物炫耀,“這是舅舅對你不聽話的懲罰。”
聽雨很想罵他道貌岸然,不枉費這張斯文變态的臉。
睡衣的最後一顆紐扣搖搖欲墜,欲解開時,他清晰感受到她身體劇烈的顫抖,也就是這一刻,秦微醒了一點神,強行收回不敢釋放的貪婪。
他緩慢擡頭,聽雨也睜開眼,失魂的雙瞳沒有淚意和恐懼,浮起一絲欣然接受的平靜。
秦微設想過她的反應,用力推開他,狠狠扇他一巴掌,再用各種犀利的措辭指責他的行為。
可是她沒有,她太乖了,乖到沒有任何抗拒的舉動。
聰明如秦微,他很快意識到她或許是把現在發生的一切當作是一場交易,他狂熱索求,她大方給予,他如願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也必須滿足她的所有訴求。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竄動的小火苗還未燃燒便被窗外的雨聲澆滅。
秦微倏地笑,說不上在笑什麼,他隻是覺得好笑。
他自認為按捺不住的失控在她眼中不過是野獸對獵物最原始的渴望,野獸看似赢了,實則是跳進獵物将計就計設下的深坑。
所以,他們之間到底誰才是野獸?
*
屋外的風吹開窗簾,順便捎來少女輕柔的問話:“不繼續了嗎?”
秦微沒吱聲,慢條斯理地替她整理衣服,扣好最上面那顆紐扣,他淡聲道:“早點休息。”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聽雨仍然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她一個人吃完早已冷卻的意面和披薩,回想起媽媽生病的這幾年。
失去唯一避風港的她忍受不了爸爸帶小三回家,選擇搬出去獨自居住,漸漸地,她不再像之前那般燦爛陽光,變得叛逆且不可理喻。為了不被人欺負,她開始用冷漠包裝自己,即使如此還是抵不住罪惡的校園霸淩,那些嫉妒心強的女生把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被人造黃謠成了家常便飯,因為打架,她經常弄得一身傷,再委屈也不忍心和被病痛折磨的媽媽說真話。
很多個孤寂的夜晚,她躲在被子裡放聲大哭,像隻渾身是傷的小狗可憐巴巴地舔舐着流血的傷口。
秦微的出現讓她對麻木不仁的生活産生一絲期待,她太想抓住這波來之不易的溫暖,飄忽不定的心也急需一個強大的精神支柱,所以哪怕他對自己有偏離身份的要求,她也會說服自己接受。
*
晚上十點,屋外雨聲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