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在書桌前寫完最後一封信,小心翼翼塞進信紙,和之前的九封疊在一起放入行李箱。
隔壁倏然響起開關門的聲音,沉緩的腳步在夜晚格外清晰,她聽見腳步聲停在門前,一臉緊張地看向房門,希望他敲響,又害怕他敲響。
大概過了半分鐘,站在門前的人轉身走了,沒回房間,徑直下樓。
屏住呼吸的她長長地喘了一口氣,停滞的心跳也從高空急轉直下,她回到床上用被子蓋過頭,細數剛才是失落更多還是心慌更多。
床頭燈熄滅,她也閉上眼睛,無意識的撫摸鎖骨下方的吻痕,那抹赤目的嫣紅成了他的專屬印記。
耳邊是他壓抑的呼吸聲,勾着混濁不清的低音,就像波浪持續拍打海岸,輕易撞碎不夠堅固的保護殼。
明明她才是委屈巴巴的受害者,為什麼逃避的人是他?
她現在不需要對不起。
她隻想要一句,晚安。
*
翌日是陰天,暗灰色的天空正如她此刻的心。
前排的小馬達面不改色地撒謊:“公司有急事要處理,微哥很早就離開了。”
聽雨沒有戳穿,她側頭看向車窗外,某間房的窗簾緊閉,但她知道他一定站在窗簾後面。
她收回視線,戲谑地笑:“舅舅這麼有錢還這麼勤奮,他不發财誰發财?”
小馬達贊同點頭,“就是,就是。”
“馬達哥,我早上想吃大肉包。”
他拍拍胸口:“沒問題,我知道有家肉包店特别好吃。”
“那我多買幾個,也帶給千禾嘗嘗。”
小馬達聽見這個名字瞬間對上号,“是那個鼻尖上有顆痣的小姑娘嗎?”
“你倒是觀察得挺仔細。”聽雨狐疑地摸了摸下巴,“你是不是對她有非分之想?”
“我沒有。”他語氣認真:“我也沒資格。”
聽雨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她始終認為自信是一個人最好的醫美。
“你又不比别人差,幹嘛說這種喪氣話?”
“我不是喪氣,我是有自知之明。”
他的确沒有任何彎彎繞繞的心思,有的隻是曾經的學渣對學霸單純的崇拜,他羨慕所有讀書厲害的學生,堅信知識可以改變命運,隻是他沒有那個天賦,所以隻能在底層摸爬滾打。
“你千萬别和她亂說話,等下她還以為我是什麼奇怪大叔。”
聽雨笑着打哈哈:“你比我們大不了幾歲,至少比舅舅年輕多了。”
小馬達一本正經的說:“微哥雖然比我年長,但是光看樣貌,我比他滄桑多了,人家那張臉可是實打實的藝術品。”
“呵,就他?”聽雨冷哼:“30歲的老男人。”
“也就你敢這麼說他,要是換作别人...”
“換作别人怎麼?”
小馬達吞回滑到嘴邊的話,歎了一口氣,“你啊,你就是欺負他太善良。”
“他善良個屁!”
聽雨怒火中燒,摸了摸被他咬出的吻痕,用隻有自己聽見的聲音小聲吐槽,“欺負完又躲起來的禽獸。”
*
與此同時,秦微站在窗簾後看着漸行漸遠的車影,腦子仿佛被一團糨糊糊住。
昨晚他一夜未眠,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睡不着,也想不通。
工作上殺伐果斷淡定從容的他忽然之間變成一個被小姑娘輕易架在火上烤的膽小鬼,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連他這樣的人也會有選擇逃避的一天?
他自以為自己站在高位傲慢地俯視她,結果是被她拽着領帶騎在身下作威作福。
秦微想,他可能是生病了,需要一點時間恢複冷靜,趁着自己還沒完全失去理智,好好撕扯清楚那些不該有的情愫,将其扼殺在搖籃裡。
*
“滋滋。”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幾下,正在配合姜小梨上課的賀洵掏出來一看。
秦微:『晚上喝酒。』
賀洵慢悠悠地收起手機,一抹壞笑挂上眉梢。
你好,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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