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冰冷刺骨,帶着毀滅一切的沖動。她現在急需一個宣洩口,一個承擔她所有怒火的對象!
李佳妮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笑嘻嘻地說:“我剛剛發消息給她了,讓她到四樓那個偏僻的衛生間等我們,說有事找她。喏,她應該已經過去了。”
她眨眨眼,語氣帶着惡意的慫恿,“宋梨,為了你下一把心愛的小提琴不再受到傷害,這次,你可一定不能輕易放過她哦。”
四樓衛生間。偏僻、安靜,隻有慘白的燈光和冰冷的瓷磚。
當宋梨推開那扇沉重的門,看到張琴琴那張帶着一絲不安和警惕的臉時,胸中那股無處發洩的、混雜着被背叛、被羞辱、被剝奪真實勝利的滔天怒火,瞬間沖垮了所有理智!
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言語!
宋梨如同被激怒的獵豹,身體快過思維,猛地擡起腿,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腳踹在了張琴琴的肚子上!
“呃啊——!”
張琴琴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巨大的沖擊力讓她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後腰重重撞在堅硬冰冷的洗手台邊緣,避免了摔倒在地,但小腹被重踹的劇痛讓她瞬間臉色慘白如紙!她痛苦地弓起身子,雙手死死捂住肚子,劇烈的咳嗽讓她幾乎喘不上氣,眼淚不受控制地飙出。
她的手機從口袋裡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宋梨腳邊。屏幕亮着,顯示着一條未發送完的消息:【媽,我和朋友看完音樂會了,一會兒去吃飯,晚點回……】
宋梨的目光掃過那行字,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她冷着臉,彎腰撿起手機,看都沒看屏幕上的内容,手臂猛地向後揚起,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将手機朝着張琴琴身後的那面巨大落地鏡砸了過去!
“嘩啦啦——!!!”
震耳欲聾的破碎聲在狹窄的空間裡炸開!巨大的鏡面如同蛛網般瞬間四分五裂!
無數鋒利的碎片如同冰雹般爆射開來!
大部分砸落在洗手台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少數銳利的碎片如同飛刀般四濺!
張琴琴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和飛濺的碎片吓得魂飛魄散!
她尖叫着,本能地抱頭蹲下,身體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宋梨踩着滿地的玻璃碎屑,一步一步,如同死神般走到蜷縮在地的張琴琴面前。
高跟鞋踩在玻璃渣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擡起頭來。”宋梨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
張琴琴蜷縮着,沒有動。恐懼和劇痛讓她無法回應。
李佳妮上前一步,毫不客氣地一把抓住張琴琴的頭發,用力向後一扯,迫使她痛苦地仰起頭,露出那張布滿淚痕、因疼痛而扭曲的臉。
“宋梨問你話呢!聾了嗎?!不光心眼壞,耳朵也壞了?!”李佳妮尖聲呵斥。
張琴琴被迫仰視着宋梨,眼中充滿了痛苦、屈辱和一種刻骨的怨恨,淚水洶湧地流淌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梨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為什麼弄壞我的琴?”
張琴琴布滿淚痕的臉上先是露出一絲茫然,随即是不可置信,她以為宋梨是在故意羞辱她。
但過了幾秒,宋梨依舊隻是冷冷地盯着她,眼神裡隻有純粹的質問和冰冷的殺意,她才猛地反應過來——宋梨竟然是真的不知道!
一絲扭曲的、帶着報複快感的嘲弄笑容浮現在張琴琴的嘴角。她忍着腹部的劇痛,聲音嘶啞卻帶着一種宣洩的恨意。
“為什麼?!一報還一報啊!宋梨!才幾天你就忘了你是怎麼用錢砸我、怎麼踐踏我的尊嚴的嗎?!你高高在上,把别人的自尊踩在腳下!我也要毀了你最看重的東西!我也要讓你嘗嘗被毀掉心血的滋味!!”
她激動地喘息着,眼神怨毒,“隻是你運氣好罷了!竟然還能找到替代品參加比賽!老天真是瞎了眼!”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宋梨的心底隻剩下冰冷的嘲諷。她當時就不該在包廂裡多事,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宋梨單手撐在冰冷濕滑的洗手台邊緣,俯下身,另一隻手猛地捏住張琴琴的下巴,力道之大,迫使她不得不直視自己冰冷的眼睛。
宋梨的聲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淩:“原來你喜歡跪着舔鞋底?是我誤會了,以為你還有點廉恥心。”
張琴琴眼底一片迷茫和巨大的羞恥,臉漲得通紅:“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宋梨一字一頓,聲音清晰而殘忍,“我會用你‘喜歡’的方式,好好‘回報’你。”
她猛地甩開張琴琴的下巴,仿佛碰到了什麼極其肮髒的東西。趁着張琴琴重心不穩向前撲倒的瞬間,宋梨擡腳,狠狠地踩在了她撐在地面的那隻手上!高跟鞋尖銳的鞋跟精準地碾在指骨上!
“啊——!” 鑽心的劇痛讓張琴琴發出凄厲的慘叫!
“說!用哪隻手砸的?”宋梨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居高臨下地逼問。
此刻的宋梨,臉上并沒有何霜霜她們那種作為霸淩者的扭曲快感,也沒有擔心被報複的慌張。
她那漂亮得過分的臉上,隻有一片冰冷的憤怒,仿佛她看的不是張琴琴這個人,而是透過她,看到了自己那把躺在琴盒裡、支離破碎的小提琴。
說起來,她們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名字裡都有一個“琴”字。然而在宋梨心中,眼前這個卑微扭曲的靈魂,連她那把琴上最細的一根琴弦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