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像柏知賀那樣,把小白當家人一樣傾注全部感情,她自認做不到。
宋牧陽無奈,知道在這個話題上拗不過女兒,便換了個方向:“老夏家的女兒,夏月光,小提琴拉得挺有模有樣,聽說這次比賽拿了第一?以後沒準能和你考進同一個學校呢。”
他試圖用同齡人的話題拉近距離。
宋梨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語氣平淡無波:“也許吧。”
她并非看不起夏月光,隻是她要去的是世界頂尖的音樂學府,每年在國内錄取的名額鳳毛麟角,是需要拼盡天賦和血汗才能勉強夠到的門檻。
那樣的地方,對夏月光來說,恐怕連想都不敢想。
她沒有說出口,但那層無形的壁壘,清晰地存在于她的認知裡。
晚上回家吃了晚飯,宋梨出了門,傍晚帶着餘溫的風撲面而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門口梧桐樹下的柏知賀,以及他身邊那個引人注目的“組合”。
柏知賀跨坐在一輛深藍色自行車上,而真正的主角——小白,此刻正戴着一個小巧醒目的明黃色防護帽,背着一個同色系的迷你小書包,龐大的身軀以一種極其高難度的姿勢趴伏在柏知賀的背上!它的兩隻前爪搭在柏知賀的肩膀上,後腳則小心翼翼地踩在自行車的後車座上,像個神氣活現、等待檢閱的驕傲寶寶。
看到宋梨出來,小白立刻興奮地“汪”了一聲,十分自覺地放下前爪,扭動着肥碩的屁股,熟練地坐進了自行車後輪旁一個同樣明黃色的小車兜裡。
那車兜的尺寸簡直是為小白量身定做,坐進去後剛好滿滿當當,嚴絲合縫,顯得既擁擠又無比滑稽。
宋梨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走到近前,手指點了點那個明晃晃的小車兜:“一路就這麼拖過來的?”
她實在難以想象柏知賀拖着這麼個顯眼包組合招搖過市的樣子,更想知道他是從哪裡淘換來這麼“合适”的裝備。
“好看吧?”
柏知賀笑得眉眼彎彎,陽光落在他清爽的短發上,“這可是小白自己選的帽子顔色哦!就是等會兒得小心點,别被交警叔叔逮到。”
宋梨扶額,有些無語:“你就不能打個車?非要自己騎自行車過來?平時也就算了,還帶着它……真的是……”
她找不到合适的詞來形容這種在她看來“有礙觀瞻”的行為,“你不覺得丢臉嗎?”
柏知賀絲毫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興緻勃勃地展示了一下車兜的便捷拆卸設計:“不會啊!雖然回頭率是高了點,但你看,多實用!小白也特别喜歡。”
他拍了拍車兜邊緣,小白立刻配合地“汪嗚”兩聲,尾巴歡快地拍打着車兜邊緣,發出“啪啪”的聲響,吐着舌頭,一副心滿意足的傻樂模樣。
宋梨用腳尖試探性地踢了踢那看起來頗為結實的塑料車兜,歎了口氣:“把這個兜扔了。我讓夏叔開車送我們過去。”
“不用麻煩夏叔啦!”柏知賀連忙擺手,“從你家到湖邊那條路是單行道,車少人也少,很安全的。”
他指了指眼巴巴望着宋梨的小白,放軟了語氣,帶着點懇求,“你看,小白真的很喜歡它的專座……就這一次,好不好?我保證下次不用這種方式帶它出來了!”
小白仿佛聽懂了,喉嚨裡發出撒嬌般的嗚咽,濕漉漉的黑眼睛直勾勾盯着宋梨。
在一人一狗充滿“殺傷力”的、熱切而期待的目光夾擊下,宋梨最終敗下陣來。
她認命般走到自行車後座,動作略顯僵硬地側坐上去,一手緊緊抓住柏知賀腰側的衣服布料,悶悶地提出最後底線:“……要是看到有人拍照,我立刻走人。”
柏知賀感受到身後增加的重量和那點别扭的依賴,笑意更深:“放心!有人拍的話你就把頭埋在我背上,保證沒人看得見你的臉。”
他想象着宋梨此刻别扭地四處張望、生怕被人認出來的樣子,胸腔裡溢出愉悅的低笑。
這笑聲讓宋梨有些惱,她拽了拽他腰間的衣服:“喂!不許笑!”
然而,這份惱怒之下,卻悄然藏着一絲安心。從那天那個意外的吻和“申請”之後,柏知賀的态度确實變得大膽了許多。
宋梨在心底默默評估着這種轉變,意外地發現自己并不讨厭。
“算了吧,”她悶聲說,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他襯衫滑溜的布料,“埋你背上,我的口紅肯定會蹭到你衣服上。好歹是我買的衣服,珍惜點吧,一年到頭沒添過幾件新衣的柏少爺。”
他身上這件印着藍色小企鵝的真絲襯衫,質感很好,貼在他溫熱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
宋梨發現自己……還挺喜歡看他穿這件衣服的,希望他能多穿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