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盤能吃的東西上桌,音樂響起,大家開始吃喝玩樂起來。
慕維餓了,用叉子叉起眼前烤好的肉,肆無忌憚地啃了起來,吃相十分難看。狄炎秋笑着把他手裡的肉夾了下來,幫他切成了小塊。
結果可想而知,餐桌上所有人都各種相互使眼色,用眼神傳遞着八卦。
慕維覺得師甯眼神中都要擠出血了,但竟然沒有輕舉妄動,忍耐力也是有進步啊。
正當大家吃吃喝喝時,一個老外湊到了慕維身邊,慕維看了他一眼,這人演的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角色。
老外先是一番擠眉弄眼後,問慕維:“你們中國人,是不是吃狗肉啊?”
他的态度并不是單純的好奇,而是帶着傲慢和偏見的一種挑釁——即便你是導演,我隻是個小演員,但我就是比你有優越感,來自白男無法抑制的種族優越感。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部安靜了下來——中國人都很不爽,而外國人一半看熱鬧,一半略微尴尬。尤其是菲利普,他對着那老外說了兩句“别說了”。
但那老外似乎被自己制造出的糟糕氣氛所鼓舞,開始變本加厲:
“你們中國人真的太殘忍了,太野蠻了,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怎麼能吃狗肉呢。”
慕維沒說話,隐忍地笑了笑,他保持沉默的原因跟在跳蚤市場時一樣——中國人在法國惹是生非,明年的居留就難拿了,說不定還會立刻被驅逐出境。
“我們不吃狗肉,但我們吃人肉,”狄炎秋那邊悠然開口,“尤其是你這種種族歧視的腦殘的肉,散發着未被文明教化的原始香氣,還有你腦子的味道應該也不錯,畢竟一個溝回都沒,光滑地跟你屁股裝的矽膠假體一模一樣。”
那老外驚呆了,似乎沒想到向來逆來順受的中國人會反擊,他惱羞成怒地喊叫起來:“滾回中國去!”
狄炎秋冷哼一聲:“你個澳大利亞土鼈裝什麼法國土著啊你?這是你的地盤嗎就讓我滾?你的國籍還真是符合國際刻闆印象。”
慕維轉頭一看,那幫老外聽完這句話似乎也都在憋笑——澳大利亞是英國人流放罪犯之地這個梗,看樣子國際通用。
“不過我跟你不一樣,我是文明人,不會喊你滾,我建議你還是回你家鄉當國寶吧,畢竟同類多,包容性強。”狄炎秋接着說。
“澳大利亞國寶什麼意思?”吳佳佳低聲問。
“澳大利亞的國寶是考拉,考拉的腦子是光滑的,一個溝回都沒,而且,大腦隻占顱腔體積的60%,剩下40%全是腦脊液,也就是水。他依然在罵他蠢。”慕維專門用英語解釋的,生怕那蠢貨聽不懂。
那土澳佬站了起來,抓住狄炎秋的領子就要動手,反被狄炎秋一條腿鏟加反剪,弄得跪在了地上。
狄炎秋繼續說:“我錯了,我不該說你是考拉,你根本就是澳大利亞另一個國寶啊。”
“另一個國寶是袋鼠,袋鼠都跟超雄似的,天性殘暴,動不動就生氣,到處打架。”慕維繼續幫狄炎秋解釋,“澳洲版沒頭腦與不高興。”
“還打嗎?”狄炎秋加了手上的力道,那土澳佬嗷嗷喊了起來:
“我錯了,我錯了,不打了。”
畢竟是殺青宴,狄炎秋并不想讓一個洋垃圾毀了這樣大喜的日子,見他求饒,就松手放開了他。
罵又罵不過,打又打不過的土澳佬最終氣急敗壞扭着矽膠屁股憤然離席了。
班藍在旁邊臉都笑變形了:“這種孫子就該這麼教訓。”
慕維也很爽,他發現,人還得是有錢,有錢就是有底氣,得罪人也有錢和專業律師團隊兜底,不像自己,始終硬氣不起來。
狄炎秋似乎意識到了慕維的隐忍,低聲在他耳邊說:“下次你就直接罵他們,别怕,我給你撐腰。”
慕維沖他笑了笑,心想,别鬧,拍完戲一拍兩散了,我到哪找你給我撐腰去?
“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國家現在也不窮了,怎麼就在這幫白皮面前翻不了身呢?”牛頓很是糾結。
“因為,人種偏見和歧視是成本最低的優越感。”慕維說,“或者說是他們最後的優越感,當一個人拿地域和人種來攻擊另一個人時,說明他手裡已經沒牌了,他慌了。”
“還有另一種,就是純壞。反正到了歐洲後,我再也不相信性本善了,我覺得人出生就是惡魔,需要教化才能稱其為人。這些少年竟然可以惡得那麼純粹,但到了成年竟然就變好了,也是奇怪。”班藍插嘴。
慕維笑了:“成年後的看似向善,不是真的變善,而是作惡的成本升高了。”
“什麼意思?”
“就是18歲以後再搞事情要負法律責任了。”菲利普用更通俗的語言進行了解釋。
“不單如此,經曆過教育的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知道歧視是政治不正确的,于是會掩飾自己的歧視,并不是骨子裡消滅了這種想法,隻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文明更有禮貌。其實,歐洲人的歧視更根深蒂固,更傲慢,但更隐形。”慕維歎了口氣。
酒足飯飽,班藍提議做遊戲,那幫演員顯然不想參加,他們不是在相互灌酒攀談,就是在眉來眼去,這場聚會對他們來說不是殺青宴,而是開盲盒——最終喝多了随便帶走一個回家睡覺。
隻有這幫主創人員響應了班藍的提議。
中國人在酒桌上做遊戲,并不是為了遊戲,而是為了灌别人喝酒,于是,大家選了最通俗易懂,最言簡意赅,最方便喝酒的世界著名遊戲——真心話大冒險。
為了提高懲罰效率,直接采用了轉酒瓶的方式。
遊戲玩了幾輪,大家分别看到了牛頓和老七學大猩猩奔跑2分鐘,班藍和狄炎秋盯着對方不笑3分鐘,牛頓和慕維倒立唱歌一首,吳佳佳和菲利普交杯喝5杯芥末醬油,大家還被迫了解了牛頓的初吻和老七的相親對象。
每個人都出盡了洋相,當然,更多的還是無法接受懲罰而喝酒。
那幫原本沒參與進來的老外演員,也被他們過于歡快和沙雕的畫風吸引,加入了戰局,不過這幫人隻出損招不參與,隻看熱鬧沒風險。
終于,酒瓶子再次停在了慕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