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比起一個不知道名字的修女,我們或許更願意相信紅衣主教。”他旁邊的人附和道:“還有你們這些外鄉人,莫名奇妙地在我們神聖的聖堂裡大鬧一場,還傷了我們的尊貴的主教!要我們怎麼相信你們?”
塔斯悠然自得地開口,“感謝大家的支持,我會繼續帶領我的信徒們走向更好的未來的。”
“趕緊滾開吧!狡猾的修女!”
“快滾吧!”
“滾回你的修道院去吧!”
“等等!”安格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發現外面竟然變了天了,“你們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再看看你們的主教穿的衣服,他有分享多少的榮華富貴給你們?”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低頭對比起來。他們的目光在塔斯和人群中轉了又轉,不敢相信。薇林也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她。
安格趁機加碼,“你們辛辛苦苦勞動的得到的糧食,自己是不是都不一定夠維持生活,卻要上交給所謂的聖堂一部分?”
底下的人議論的聲音變大了些,安格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古往今來,所有的權力中心都逃不掉這個規律。
“那你們再想想,你們所信仰的燭光之神,給你們帶來了什麼?”
“當然是給我們帶來了永恒的光明!”有人脫口而出。
“不止吧?”安格替他們回答,“不是還有永遠見不到的黑暗和突然出現的怪物嗎?适應了不正常的現象後繼續生活,就默認了不正常的東西都是正常的了嗎?”
“可是我們一出生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世界,沒有覺得是什麼不對啊。”人群中的年輕人回答,思考了一下又說:“不過我确實從我奶奶的嘴裡聽過那時候的傳說。”
“我不知道什麼是正常,什麼是不正常。”有位牽着孩子的婦人啜泣道:“我隻知道,我的丈夫某天幹活晚了,在回家的路上被怪物吃掉了……”
她旁邊的婦人聽到這話瞬間感同身受,“我……我的孩子在外面玩的時候外野沒回來過,等找到他的時候隻看到了他的衣服……我對怪物深惡痛絕!”
“怪物毀掉了我們的莊稼!”
“我的外婆就是因為燭光之神降臨後的那幾年,再也沒見過黑夜,導緻她無法入睡,然後活活熬死的!”
……
衆人的傾訴聲交疊着,安格逐漸聽不清他們所說的話。但無非都是那些令人心痛卻無法扭轉的悲劇。
“你!!!”塔斯沒想到一個看着很好拿捏的女孩竟然能調動起這麼多人的情緒,咬牙切齒道:“剛才就想殺了你了,這個與衆不同的黑發女巫!你究竟是從哪裡來的?竟然敢挑釁我的地位!”
“你不用管我從哪裡來的,你隻要知道我是來取你的命就行!”安格躲過塔斯伸過來的手,“薇林!”
薇林應聲掏出小刀,毫不手軟地捅在塔斯的後腰上。由于主教厚重的衣服,沒辦法重傷他,但是足夠耽誤他一會了。
可塔斯已經被徹底激怒,完全不在乎這些小傷。
“别讓他使出火球!”安格大喊道。随後,維薩的枝葉飛速伸過來,趁着火苗還小趕緊打滅,順勢捆着他的四肢。
但是沒想到,塔斯竟然已經不顧自己的生死,也要拉這裡的所有人陪葬。
“你們,休想,殺了我!”他全身顫抖着,下一秒強勁的氣流把在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振飛。
安格以為自己的後腦勺又要不保的時候,有人穩穩地接住了她。
另一邊的塔斯已經不局限于雙手冒火,他全身都在冒火。
“安格小姐,這是來自黑暗的邪術!”薇林說:“我們要想辦法在他爆炸之前殺了他!不然,我們所有人都會被炸死,包括外面懵懂的群衆……”
她話還沒說完,瘋狂席卷的火焰形成大量的氣流,把所有人都吹到了半空中。
安格當機立斷甩出磁線盡可能地拉住大家,不讓大家被打散。
就在安格頭疼空不出手戰鬥的時候,曼拉娜有些欣喜地說:“安格小姐,交給我吧。剛才我還在害怕自己的風之術會助長火勢,現在沒有這種顧慮了。”
“好!”安格大喜過望,去找阿諾德,“阿諾德先生,你的能力能夠使用了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阿諾德在混亂中大叫,“他的力量變強了,我沒辦法熄滅他的火焰,隻能盡力劈開一條路,剩下的就看你和那誰的了。”
這樣也夠了。
安格把其他人的連接解開,隻剩下纏在弗裡頓腰間的那條。
“弗裡頓——”安格叫嚷着,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去吧,殺了他。”
她大手一揮,把弗裡頓甩到阿諾德劈開的通路中。弗裡頓舉着光之劍,一路破開殘餘的火焰氣流,狠狠地紮進塔斯的心髒裡。
噴出來的血液在高溫中汽化,塔斯逐漸失去力氣,直直地倒在地上,滾燙的火焰在他生命的最後給了衆人最後一次重擊。
安格在那一瞬間昏迷過去,其他人也好不到那裡去,聖堂重歸寂靜。
但是,在那個地下室的洞口,維薩造出的樹木悄然枯萎,飄出一縷紫色的氣流,在空中轉了兩圈之後,鑽進了弗裡頓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