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銘軒屏住呼吸，想起前幾天在劇院舞台上見到的人。
葉雨帆觀察他的表情，冷笑：“怎麼，又開始做白日夢了？”
“沒有……”葉銘軒躲開視線。
“我警告你，喻森哥哥是我的，你這個醜小鴨别妄想了！”葉雨帆瞪他，“但是呢，他不知道你已經嫁人了。”
“當初我媽跟譚家人商量說低調結婚，所以隻有圈子裡的少部分人知道兩家聯姻的消息。”葉雨帆說，“所以你後天回來，務必要裝的跟以前一樣知不知道？”
葉銘軒沉默地點頭，垂下手：“知道。”
葉雨帆滿意地哼了下，把奶茶包裝拆開猛嘬幾口，看着葉銘軒離開的背影，心中暢快，三下五除二把奶茶全喝了。
原以為今天就這麼愉快的過去。
但是等到傍晚，葉雨帆突然開始肚子疼，一趟又一趟跑廁所，驚動了葉向開和趙東萱。
“我的寶貝！”趙東萱坐在葉雨帆床邊，心疼得要死，“怎麼回事呀？怎麼突然肚子疼？”
“是不是在學校裡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葉向開移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
“哪有……”葉雨帆嘟囔。
“還說沒有，你都說說你今天吃了什麼。”
“午飯就吃了必勝客啊。”
“我就說，叫你不要吃這些垃圾食品，你看看，腸胃炎了吧。”葉向開呵斥。
“……我以前吃必勝客也沒拉肚子啊。”
趙東萱：“那你想想，還吃了什麼？”
“還有就是奶茶了——對了，奶茶！”葉雨帆白着一張臉擡頭，“媽媽！奶茶是葉銘軒買的，一定是他想害我！”
“你說什麼？是葉銘軒給你買的奶茶？”趙東萱轉身，把手裡的毛巾扔葉向開身上，“你看看你，給我們家招來一個多大的禍患，居然下毒害我們兒子！”
“肯定是奶茶不好吃壞肚子了，什麼下毒不下毒。”葉向開把毛巾折好，給葉雨帆擦汗珠。
“那可說不準，有些人就是心腸歹毒，說不定送奶茶的時候放點什麼拉肚子的藥給雨帆。”
趙東萱抱着胳膊起身，“不行，我要問問葉銘軒。”
“孩子他媽，别問了，現在葉銘軒或許是跟譚總在一起，你打過去像什麼樣子。”
“怎麼可能。”趙東萱不屑，“他現在肯定跟冷宮裡的妃子一樣守活寡呢！”
暮色四合，大平層的燈光悄然被點亮，浸潤着桂花香氣的風吹拂進客廳，葉銘軒小腦袋一點，打了個噴嚏。
他擦擦鼻子，目光投向身邊的男人。
葉銘軒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男人會回來吃晚飯，此刻他們坐在沙發的兩端。
倆人從結婚到現在，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但從沒有面對面在家裡吃飯過，不由得尴尬。
“兩位先生吃飯吧。”傅姨樂呵呵地把自己的拿手菜端上來，“人參烏雞湯，銘軒先生，這是譚總特意叫我做的，用來給你補身體。”
窗前搖曳的花停滞一瞬，葉銘軒看向男人。
對方把雜志合上放手邊，站起來對他說：“吃飯吧。”
葉銘軒點點頭，見譚司澤坐到主位，猶豫了一下，選擇他對面，離他最遠的位置。
“坐我身邊來。”譚司澤冷不防開口。
葉銘軒茫然地回頭，聽見傅姨在旁邊興奮地催他：“快去呀，坐譚總旁邊，坐這裡怎麼夾的到菜呀。”
“好。”葉銘軒把餐具端到譚司澤旁邊，拉開椅子坐下後，感覺周遭壓着的氣息一下子就松了。
譚司澤把襯衣袖口卷到胳膊肘，擡手夾菜。
葉銘軒咬着筷子頭，眼睛水靈靈地轉一圈，回到離自己最近的菜上，夾了一次又一次。
他正吃第五口青菜時，譚司澤出聲：“傅姨。”
傅姨：“先生？”
譚司澤：“我不喜歡吃雞腿。”
傅姨心領神會：“知道了先生。”
接着，她把葉銘軒面前的青菜和雞腿換了位置，雞腿就在葉銘軒眼前了。
葉銘軒眼睛一亮，小心地夾起雞腿，迫不及待咬下去，汁水在嘴裡爆開。
好香好好吃，先生不喜歡真是太可惜了。
他吃了兩個雞腿後，譚司澤又說：“我不喜歡吃魚。”
魚被換到葉銘軒跟前。
“我不喜歡吃蝦。”
油焖蝦被換到葉銘軒跟前。
“我不喜歡喝雞湯。”
“先生，雞湯可以一人一碗。”傅姨提醒。
譚司澤：“……”
他拿紙巾擦擦嘴：“盛兩碗。”
葉銘軒被分到一大碗烏雞湯，滿滿的烏雞肉和人參，湯汁油香四溢。
他胃口大開，捧着碗滿足地喝完，小肚子也飽了。
譚司澤垂眸看他一眼，放下筷子起身：“我去書房。”
窗外的鳥吱吱叫兩聲，葉銘軒看了眼天色，怕占用譚司澤的洗漱時間，進卧室洗澡。
洗了個熱水澡出來，葉銘軒換上舒适幹淨的睡衣——也是譚司澤買的——爬到床上躺好。
窗簾仔仔細細地拉起來，阖得嚴嚴實實，隔絕了屋外的蟲鳴聲。
葉銘軒藏進被窩裡，緊張地攥住被子，連口氣也不敢喘。
幾分鐘後，譚司澤進屋，看到床角一個隆起的小土丘。
他擡腳走到小土丘身邊，坐下，伸手抓對方的被子。
“！”葉銘軒緊緊地攥住，“先生，今天能不能不要……”
“嗯？”
“我，我……”葉銘軒聲音細若蚊讷，“累。”
說完，他不敢睜眼，怕譚司澤不高興。
譚司澤盯他兩秒，把牛奶放床頭桌：“喝了再睡。”
從被窩裡緩緩地探出一個小腦袋，葉銘軒眼睛眨巴兩下，然後伸出細瘦的手腕拿牛奶：“謝謝先生。”
譚司澤拿了空杯子出去，帶上門。
傅姨已經下班了，家裡隻有他們，譚司澤把空杯洗淨，擦幹，放在旁邊晾着，又給自己倒了杯水，準備去書房看文件。
客廳沙發的手機響起來，譚司澤眼睛一瞥，是葉銘軒的手機。
他望了眼緊閉的卧室門，端着水杯走過去拿起手機，滑開接聽鍵。
趙東萱的聲音劃破了整個客廳。
“葉銘軒！你給雨帆買的什麼毒奶茶？！他喝了上吐下瀉的！你要怎麼負責？！說啊！”
對面聲音尖銳，譚司澤為了保護自己的聽力，特意把手機拿遠了一點距離，等對面叫完，才把手機貼到耳邊。
“葉夫人。”
對面頓時抽了一口涼氣，随即是長達十幾秒到沉默。
“哈哈哈哈，是譚總啊！”趙東萱冷汗頻出，剛剛的氣焰全消散了，“真是抱歉，銘軒在嗎？我有些事情想找他聊一聊。”
“他在。”
“那太好了……”
“但是不必了。”譚司澤冷道，“我希望每天晚上七點之後不要有人打擾。”
趙東萱卡了一瞬，連忙道歉：“是是是，是我打擾到譚總了，真對不起啊譚總。”
“嗯，我挂電話了。”
“好，好。”
“還有，”譚司澤對着聽筒說，“葉少爺吃壞肚子，首先應該去質詢商家，而不是找無關人士的麻煩。”
“是是是，譚總教訓的是！”
譚司澤挂了電話，把通話記錄删除，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
他也不想工作了，把水杯裡的水喝完後回了房間。
打開門，葉銘軒縮在角落，乖乖的占據一塊地方，把剩下的大空間都讓給譚司澤。
譚司澤走過去，俯身把他抱到床中間。
葉銘軒睡意沉沉，睫毛長如羽翼，他嘴巴動了動，嘤咛一聲：“先生。”
譚司澤已經要離開，聽見他叫自己，轉身坐下，雙手壓在他身側：“銘軒？”
葉銘軒眼睛還閉着，沒有任何醒來的趨勢，嘴巴嗫嚅：“先生……唔……不要了……”
譚司澤擡了下眉毛。
片刻後，房間裡傳出一聲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