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宮中還辦了一場詩會。
其中有一個獎品,是一枚玉葫蘆。昌平看中了它,薛真便幫她得到了。
“真真,我記得,爹爹曾給了我一枚玉葫蘆,與這個很相像。”昌平郡主捧着它,欣喜的笑出了聲。
薛真知道,郡主的過往很是坎坷。
見昌平開心,薛真也替她歡喜。
“呦,昌平怎麼會作詩了?你這個侍女,不簡單呢。”燈火闌珊處,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薛真擡眸,卻見柔珲公主笑着走來。
她身邊跟着的,是方成璁,葉梵兒和嘉诃郡主。
昌平郡主捏住冰涼的玉葫蘆,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她知道,柔珲又來找她不痛快了。
薛真對上柔珲咄咄逼人的視線。
她的腦中隻迸出兩個字——倒黴。
盛京第一美人,宮宴表現平平,庶妹方慎兒卻得了陛下賞賜,搶走了她所有的風頭。
方成璁心中憋着一口氣,正愁沒處兒撒氣呢。“昌平郡主,詩會全是憑自己的本事,你怎麼能作弊呢?”
昌平面色一羞,“誰說的,本郡主才沒有。”
“呵,小昌平,你何時也會騙人 ?作弊得來的東西,終究不甚光彩,你快将它交出來。”柔珲公主一步步逼近。
昌平連連後退,一人卻擋在了她面前。
薛真眨了眨眼,“公主,玉葫蘆是郡主憑本事得來的,就連給玉葫蘆的詩官也沒說什麼。”
柔珲公主當即變了臉,“你是說本公主蓄意惹事?存心戲弄她?”
薛真搖了搖頭,“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郡主感懷往昔,玉葫蘆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公主金枝玉葉,無比尊貴,又受盡了寵愛,天底下什麼寶物沒見過。
您善良溫柔,蘭心蕙質,從不奪人所好。
一枚再普通不過的玉葫蘆,哪能入得了您的眼?”
葉梵兒靜靜的聽着。
她皺眉,這個小侍女,嘴皮确實伶俐。
不過,她怎麼總挑柔珲公主沒有的品德誇呢?
薛真嗓音輕柔,不疾不徐,不像是谄媚逢迎,倒像是說出了心中的實話。
真誠極了。
柔珲公主的面色瞬間好轉,低低的哼了一聲。
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
她的嘴角上揚,心情甚好,點頭道,“不錯,本公主千金之軀,自是瞧不上一個玉葫蘆。”
葉梵兒咂舌,柔珲公主的态度,變化實在太快。
方成璁柔柔道,“公主,巧言令色不可信。玉葫蘆本就屬于公主,何來‘奪人所好’一說?”
嘉诃郡主看向方成璁的眼神,頃刻間變了。
什麼盛京第一美人,如今看來,也并非善類。
經方成璁的提醒,柔珲公主又羞又怒,自己竟會被一個宮女的三言兩語騙了去。
她冷笑,向薛真揚起了巴掌,“你這侍女,自以為是。既然昌平不管,那麼本公主便替她好好教訓你。”
單從外貌看來,薛真極具欺騙性,她生得清秀白嫩,柔弱可欺,簡直是一個好捏的軟柿子。
然而,這隻是表象。
薛真輕盈地避開了她。
隻是,她本來心情就煩,現下被幾人刁難,更是怒從心起。
管她是什麼公主郡主,薛真才不慣着,直接一腳将她揣進了河裡。
“噗通”一聲,柔珲公主隻覺跌入了黑色的深淵,渾身又濕又累。
“救命啊——救命——本公主不通水性......”柔珲郡主嚎啕大哭。
很明顯,柔珲公主為自己的傲慢和偏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岸上,少女淺笑,露出了兩顆潔白的虎牙。
她好心勸道,“公主,下次挑人可要看準一些,衡量别人的時候,也要掂量自己,省得吃了大虧。”
方成璁和葉梵兒的臉龐煞白。
她們一臉不可置信,久久的盯着笑得開心的少女,隻覺她是瘋了。
柔珲是公主,她也敢下手?
瘋了!瘋了!!
柔珲公主氣得破口大罵,“你這賤婢,膽敢戲弄于我......殺了你......唔......”
冰涼的水,灌入了柔珲的嘴裡。
柔珲當即大吐,她的神情痛苦,兩隻胳膊拼了命地拍擊水面,卻隻讓事态更糟。
她在河裡一起一伏,好似一隻漂泊無依的皮球。
“你們這些賤婢,都是死了嗎?公主被踹下了河,你們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去救人?”
嘉诃郡主大驚失色,指着一旁同樣慌措的侍女。
眼前一切,變得太快。
本是教訓薛真,誰承想,事态不受控制,竟變成了這副局面。
“陛下駕到!”太監一聲長喝,薛真等人瞬間變了色。
原先吵鬧的少女們,紛紛跪在地上行禮,“參加陛下,參見莊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