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誠眸一沉,罷了,本來也是抓它們來當找鬼雷達的,死了就死了。
曲時褚如同行走在沙漠的人忽逢甘霖,喜出望外:“吉先生來了,吉先生來了!葉景誠,你就等着下地獄伺候吉先生吧!”
趙景誠左腳一挑,從白骨堆裡勾了條脊椎骨,唾了口舌尖血,将其化作除鬼用的骨劍。
趙景誠死盯着盤旋于頭頂的黑霧,那黑霧好像也看見了他,一串孩童純真的笑聲在堆滿白骨的室内回蕩,陰滲詭異,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被吓哭。
但這不包括趙景誠。
曲時褚:“吉先生,你快殺了他,就像殺剛才的客人一樣。等殺了他,我就能占據整個南國,為您奉上不可計數的珍馐美味,倒時候您得道升天指日可待!”
趙景誠踹了一腳曲時褚:“你當我葉家的人是飯桶?他們若是查到我進了曲家,人就沒了,肯定掏家夥來滅了你倆的老巢。”
曲時褚:“隻怕還沒等來報仇,自己就先在家裡為繼承人之位打起來了。”
劍拔弩張之時,忽然傳來一聲“咕噜”。
像是有人肚子餓了發出的聲音。
趙景誠與曲時褚一齊看向牆角頂上的黑霧。
吉先生臃腫的霧體緩緩朝趙景誠靠近,帶着令人作嘔的腥腐:“你好香。”
趙景誠咬牙,都怪曲霖那小子非要在室内熏香,害他沾上了氣味。
趙景誠冷道:“我命爛,吃起來的口感不會好。”
吉先生孩童般的笑聲震動:“錯了錯了,命爛的人口感最綿密,入口鮮香,熬出來的湯都是奶白色的。”
趙景誠面無表情:“你還是個美食家。”食材比較獵奇。
吉先生腥冷的黑霧刮過趙景誠的面頰,孩童聲卻說着不堪入耳的詞彙:“你這張臉若下了地獄,滾過油鍋,拔舌抽筋,吊在燒紅的鐵柱上被一刀刀割下雪白柔嫩的肌膚。”它聲音變态地發抖,“你痛苦尖叫的樣子一定很美!”
趙景誠骨劍破開黑霧,吉先生慘叫一聲連連後退。
趙景誠面色冷清,将符紙纏上骨劍:“那得看你有沒有這本事把我帶下地獄了。”
吉先生突然被橫砍一劍有點蒙,見趙景誠的骨劍忽然化作長鞭,要朝它扇來,它快速閃開後,随即展開進攻:“嘻嘻嘻,下地獄!下地獄!”
吉先生在幻境中的人設好像是真實的,一個唐朝的老鬼,道行深不可測。
趙景誠喘息着擋去吉先生的黑霧,吉先生卻顯得遊刃有餘,時而摸一把他的臉,把他惡心得差點沒握穩骨鞭。
忽然,趙景誠的雙腿被一雙鐵鍊鎖住,他回首一看,曲時褚已經被室内的陰氣凍得瑟瑟發抖,但曲時褚卻發狠地用随身帶着的情趣鐐铐扣住趙景誠。
曲時褚眼底閃着精光:“吉先生,我幫你抓住他了,你快再賞我幾天陽壽!”
趙景誠垂眸,這才發現曲時褚的皮囊不知何時耷拉下來,老态龍鐘。
趙景誠心中一驚,原來曲時褚和吉先生做的交易,是陽壽。
吉先生黑雲壓境,卻把貪婪奔向它,想要撲進它的黑霧中的曲時褚甩飛,它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你算個什麼東西?等我娶了他,我就是鬼王了,想要什麼沒有?”
曲時褚懵了神:“你倆什麼時候看對眼的?”
趙景誠冷漠斜睨:“我沒有,再瞎說把你舌頭割下來。”
吉先生的黑霧纏上趙景誠,一隻稚嫩的手從黑霧裡鑽出,撫摸着趙景誠的眉眼:“小美人兒莫要動怒,要像這樣,沒有生氣才好看。”
趙景誠動彈不得,吉先生摸上了他的唇,森冷的陰氣滲入嘴縫,趙景誠如同被潑了盆冰水,陰氣流淌過他的舌頭,繼續往裡深入。
忽然,兜裡一陣鈴聲響起,趙景誠大夢初醒,蓄積陽氣将黑氣逼了出來,吉先生吃痛的往後躲。
趙景誠沒有猶豫,趁着吉先生沒躲遠,腦海中回想起何江華教他滅老僵屍的招式,手上捏訣,天地靈氣頓時如軟爛的柿子,任由他玩弄吸納。
吉先生察覺出異常,不敢置信:“你,你怎麼能夠調用天地的力量,你明明隻是個人!”
趙景誠冷眼:“那也是你惹不起的人。”
金色的符咒懸于空中,以排山倒海之勢襲向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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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裡翻滾着濕氣,昏暗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