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賈弋口渴地灌了碗水,潤濕的紅唇更顯誘人,趙景誠一聲不吭地凝視着他,賈弋忽然撞進趙景誠的眼眸裡,笑顔燦爛:“自從你當上家主後,我們很久沒如此暢快地聊過天了。”
賈弋斜支手肘,捧着娃娃臉:“不知草民是否有機會,能與家主多叙叙舊?”
賈弋眼底皆是柔情,比天山雪蓮還要澄澈幹淨,如若這人真是何江華他們找來的鬼新郎,那隻能說,他的演技與扮高中生的何江華不相上下,甚至更勝一籌。趙景誠心底裝着事,敷衍地應下。
不料,這句話落在賈弋耳朵裡,成了趙景誠默許他追他的訊息,等趙景誠翌日一覺醒來,看見床邊擺了一圈香槟玫瑰,淡黃的花與他純白的床相互映襯,有種喪葬的美感。
趙景誠偏頭痛症狀愈發明顯:“你是要把我直接送進回憶裡嗎?”
賈弋縮着脖子:“今天是特殊情況,李家兒子大婚,全市的花店都把紅玫瑰供應出去了,就剩下白色和香槟色,我深思熟慮後選了香槟色,沒想到這個效果……”
魔音吵了趙景誠整整一個星期,賈弋的坐榻終于做好了,可惜炎炎夏日躲入了接連的陰雨天,狂風卷落一地樹葉,等樹葉泛黃,他的坐榻也沒等來一日好天氣,趙景誠時常能聽見賈弋痛惜的哀歎。
梁長老的事卻并未随着秋葉飄落而消解,反倒成了葉家反賊們的口号,他們打着要為梁長老讨回公道的名義,申請讓他們派人來搜查葉府。
一來讓蠢蠢欲動的梁家安分下來,二來也能還葉府一個清白,以免葉府的奸人謀害了梁長老,又轉頭刺殺家主,葉家将徹底陷入風雨飄搖中。
可讓外人搜查葉府,這是明晃晃打臉的事,趙景誠不可能開口答應,更何況,他現在是有不在場證明的,萬一有人搜查途中,趁機塞張他指使下人刺殺梁長老的令紙,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提起又放落鋼筆,趙景誠仰靠着皮質座椅,他曾經學曆史時,唾棄那些隻顧玩樂,不肯聽忠臣進谏的昏君,可當他坐在葉家家主的位置上,當了回土皇帝,才明白,這群人是忠是奸根本分不清,還不如打盤遊戲。
下頭的人遞上一封書信,是賈弋寄來的,趙景誠拆開看。
曲霖新官上任三把火,火急火燎地處理了一堆老人,曲家内部出現了許多不滿的聲音,不過很快,曲家又傳出他們在南部的一些貨物被葉家截胡了,葉家人還心狠手辣地打死了曲家幾個弟兄,當中正有族中長老的兒子,曲家上下此時都對葉家人壞了敵意。
賈弋在信中言簡意赅地将事情始末講了一遍,剩下了大半個篇幅蛐蛐曲霖,細緻分析其上台後的動作,順便添一句“我看了照片,也就那樣,鼻子和眼睛快擠成團了,你怎麼吃得下去?”,而後說,他私以為曲家對葉家重新燃起敵意,是曲霖想利用外部矛盾,吸引走質疑他的人的注意力。
最後一句話,賈弋下筆格外重:此人陰險狡詐,對待感情猶如待物,無用,則棄之如敝履,為鞏固自身利益,不惜殘害你的部下,勸你切勿再動真情。
趙景誠看完後,将信紙點燃塞進茶杯裡。他沒有愛過曲霖,所以即使曲霖利用了葉家,他也不會生氣,甚至頗有些欣賞,看來這人即便戀愛腦,清醒後,仍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用計謀當好一位家主。
不過,趙景誠對曲霖的認知還是太淺了,在他誇贊曲霖終于從戀愛腦中脫身後,他就在寝房裡看見了許久不見的“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