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一道黑影踏上涼亭的台階,在亭邊立住,黑暗完全籠罩住了躺椅上的文情,忽然黑影歪了歪頭,讓了些光來沉沉地觀察着面前的少年。
那一點透過來的光靜谧柔和地打在文情的臉上,映照出一張精緻的臉,和一身白得好似在發光的細皮嫩肉,少年鼻梁挺秀,鼻尖盈圓微微上翹,嘴巴小小的又紅又潤,穿着一件舊而寬大柔軟的灰色V領短袖,領口很松,兩側的鎖骨非常明顯,中間凹陷處的上方有顆紅痣,在寂靜黑夜裡有種蠱惑人心的特殊美感。
他睡的很熟。
黑影好似在探究着什麼一動不動。
樹林外巡邏的保安打着哈欠,手電筒的燈光一閃而過并未發現什麼,像着下一個打點位置走去。
修長的黑影向前邁了兩步,彎下腰。
“同學?醒醒!”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拍了拍文情的肩膀。
文情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擡起手揮了揮,嘴裡輕輕嘟囔着:“好困……我要睡覺……”
話音剛落,他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猛地睜開眼就對上了一張放大的臉,臉上的眼睛正盯着他一動不動,瞳孔深處好像閃過一抹滲人綠意。
“啊!!!!!”
尖叫聲在寂靜的夜色裡驟然響起,驚醒了林中入睡的小鳥,小鳥撲騰着翅膀逃離危險的同時那隻手快準狠地捂住了文情的嘴巴,文情睜大了眼睛恐慌地掙紮着拳打腳踢着。
救命啊啊啊啊啊!
深更半夜荒郊野外漆黑一片……
不不不不不會是阿阿阿阿飄吧?
“喂!”微微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别叫了啊,我松手。”
文情已經沉浸在阿飄奪命的世界裡,手一松,他整個人急速往後退,在躺椅上抱着膝蓋縮成一團顫抖地喊着:“你你你你你你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退!退!退!我我我我聲音大吓死你!
蕭聞山隻好又給他嘴巴捂上,故意起身湊到他耳邊幽幽地說道:“你你你你你冷靜一點,我的确是鬼啊~我好冤啊~你來陪我吧~陪陪我啊~”
嘴上的手冷冰冰的,耳旁的聲音輕飄飄拖着尾音,好像有十分幽怨十分不甘,溫熱的氣息纏在耳廓……
完了完了,好像還是個冤死鬼!!!
冤死的都是厲鬼……
文情真的真的要吓死了,閉着眼睛咬了咬唇胡亂念叨着:“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音菩薩耶稣上帝土地公公大聖大聖!道士道士!對了對了九字真言,怎麼念的,臨!兵!鬥!……”
給爺死!嗚嗚嗚嗚!
蕭聞山實在憋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嗯?!!
等等……
誰在笑?剛剛耳邊說話噴出來的氣息好像是熱乎的……
不對!!!文情狠狠皺眉,鼓起勇氣微微睜開了右眼,眯着一條縫謹慎地觀察着。
人!這應該是人吧?是人!太好了!有救了!
不對……人???!
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半夜專門跑出來吓唬别人?
文情睜大雙眼惡狠狠看着眼前的人,唔唔……嘴巴還被捂着,他趕緊哼哼了兩聲,放開我!
蕭聞山看他反應過來不會再叫了,這才松開手,拍了拍文情的肩:“膽兒這麼小還大晚上躺這啊。”
文情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來,眼角還含着淚紅通通水汪汪的顯得十分可憐,他緩過勁來狠狠地瞪了蕭聞山一眼才開口:“你吓我幹嘛?!”
做人的良心大大的壞!
蕭聞山站起身,他個子有些高,黑暗再度把文情籠罩住,他垂着眼定定地看着文情:“抱歉,我看你睡在這裡不太安全,才想叫醒你的。”
好嘛,原來是好心……
文情放松了些,感覺他不像是說的假話,行吧,這次就算了噢。
不過,文情仰起臉歪着頭,在黑暗裡就着月光和身後枝桠透進來的光,自下而上地觀察着面前的人。
這人看起來年紀應該跟他差不多大,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黑色運動短褲,手上戴着護腕,一張臉是少年稚氣未脫也難掩的俊美。
他正專注地看着自己,眼窩深邃,眼裡透露着有些友好的擔心,文情連忙和他的目光錯開,往下看,這人鼻梁生得又高又挺,上唇線條流暢好似M形,下唇不薄不厚剛剛好,中間有顆唇珠墜着,此刻嘴角微微上揚帶着有些抱歉的笑意,黑色的頭發濕漉漉的淩亂散着,有些發尾還在滴水。
嘶——
這大兄弟長得好牛B啊。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西方骨東方皮,真漂亮,不過漂亮形容男人是不是不太對,文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打了個顫,這才意識到已經看人好一會了,連忙說道:“謝謝你啊兄弟,沒事的,這裡我經常來,外面有保安巡邏,很安全。”
安全嗎?蕭聞山勾勾嘴角不置可否。
文情揚起下巴示意周圍的灌木疑惑道:“不過,這裡這麼隐蔽,一般也沒人往裡鑽,你怎麼進來了?”
蕭聞山收回思緒,指指他左邊的方向:“我剛在那邊打網球,跟着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