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聚于此處的學員們,衣袍頭發都各有各的狼狽,聞訊趕來的第一殿學員衣着也有些許淩亂,反觀裴郁衣袍整潔,長發一絲不苟,一派輕松寫意。
此舉讓學宮三十六殿沸騰。
第二日,成績發布。
全學宮這一屆,三千六百人。
“第一殿柏鹜,全屆第一;第一殿齊柔羽,全屆第二;第一殿裴郁,全屆第三。”
“裴郁算術和戰力,兩門全屆第一,他的戰力,闖過十關,破了學宮一直以來的最高記錄,被載進記錄冊……”
驚歎聲不絕于耳。同殿學員看裴郁的目光徹底變了。
裴郁翻看排名,本該好奇花洛、曉夢生或者杜恒臣的成績,但他一眼過去,一個一個,找到了最惦記的:“……第一殿慕無憂,全屆第十八,第一殿第十七。”
好,他輸了。
段琊看着慕無憂的排名,簡直不敢相信:“以無憂的修為、棋技、戰力、算術等各門各道,怎麼都不可能排在柏鹜之下!不在第一第二也就罷了,居然是全殿第十八!無憂這次發揮得太過失常。”
“裴郁,你勝之不武!”段琊想到他連累慕無憂和裴郁打的那個賭,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惡狠狠地盯着裴郁,隻能寄希望于他不敢對扶桑老人唯一弟子不敬。
裴郁對這人的視線已經習以為常,此刻他心情很好。
這些天的努力都沒有白費,可算是赢了慕無憂,可以差遣這位了不起的仙島後繼者了。
“願賭服輸,願賭服輸。”裴郁繞到慕無憂身邊,擡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今後你就聽我使喚了。”
慕無憂看着搭在自己左肩的手,以及右邊裴郁的臉,整張俊臉冷若冰霜,道:“拿開。”
段琊怒道:“裴郁,你不要不識擡舉!”
周圍有學員看過來,裴郁拿開搭在慕無憂肩上的手,道:“仙島島主親傳弟子了不得,說話不算話啦。”
“并非說話不算話。”慕無憂道。
裴郁眨了眨眼:“那我可不客氣了,你輸了要給我當牛做馬的。”
段琊如遭雷擊,連忙厲聲道:“裴郁,你最好别為難無憂,他将來必成神醫,你總有需要他的時候。”
裴郁擡手繞着慕無憂背後的長發,俨然好似攬着他的姿态,毫不在意:“不好意思,我修的輪回道,本就能自行愈傷,這輩子怕是都不需要勞駕神醫。”
裴郁抱臂立在慕無憂旁邊,肩膀碰着對方的肩膀,低聲道:“你不是無視我嗎,我看你怎麼無視。”
慕無憂:“……”
他的冷漠并沒有澆滅裴郁的熱情。
慕無憂道:“我可以聽你的,但有個條件。”
裴郁掏了掏耳朵,道:“先前可沒說有條件。”
慕無憂道:“不要讓人知道你我的賭約,也不要在人前跟我太親近。”
裴郁道:“是你算術沒學好,還是我聽錯了?這分明是兩個要求。”
慕無憂道:“不然賭約作廢。”
“你……”裴郁本就是玩兒心态,當面玩 | 弄慕無憂,傳出去别說對慕無憂影響不好,那些極力想要和慕無憂打好關系的諸多修士,甚至包括排名第一第二的柏鹜、齊柔羽之流,若是知道他欺負慕無憂,指不定會怎樣予他為難。
鬧得過分了,他在整個學宮可能都難混下去。
雖說他也不至于這般欺負人家,可裴郁也沒有非要和慕無憂處好關系的想法。
“行吧,就按你說的,把‘人前欺負你’說得那麼好聽。”
裴郁腦袋靠近他耳邊:“我這人可是很難伺候的,你做好心理準備。”
慕無憂斜睨了他一眼,裴郁注意到了這個眼神,莫名心髒中了一箭,他撥了撥臉頰:“還怪好看的。”
事實上裴郁說的很難伺候,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他在第一殿的時候,都和花洛、曉夢生、杜恒臣在一塊,課下就去找其他殿的同道玩。靈鞠場上總飛馳着他的身影,除了在課上活躍,他課下也極為活躍。
由于他會的都擅長,靈鞠場的場主想讓他入學宮靈鞠隊,去其他門派比賽,被第一殿主執教宋明理給毫不留情地拒絕。
靈鞠場場主一陣惋惜,裴郁倒是無所謂,比起蹴靈鞠,他更喜歡的還是鑽研傀儡。
有時候鑽研得入了神,一整日下來,根本沒那個時間去理會任何人,當然花洛除外。他平日還是會給花洛送各種吃食,奇異花卉、珠钗胭脂等等。
獨自外出的時候,或者獨自在暗林走夜路,他會叫上同樣“寒窗苦讀”的慕無憂。
“你鬼鬼祟祟做什麼?”
“噓。”裴郁彎着腰,往暗林深處走。
弟子楷模慕無憂跟在他身後,不多久,前方暗林中傳來令人臉紅心熱的喘息聲。
慕無憂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裴郁饒有興緻地朝他招手,慕無憂站在原地不動了,然後轉身就走。
裴郁悄聲退離,連說帶比劃:“這可是活春宮!不看白不看……”
慕無憂道:“下流。”
“啧,”裴郁擠眉弄眼道,“我忘了,你修的是玉清功。”
慕無憂頓了下,面如冰霜,道:“我不會被影響。”
裴郁笑道:“那你躲什麼。”
“避嫌。”
“就你禮貌。”
裴郁笑着道:“這獨葉林可是幽會聖地,所有學員都知道,隻要夜裡從深處經過,都有可能遇上幾對野鴛鴦,你不也是知道這個,才跟我往裡走的嗎。”
“你……無恥。”
裴郁繞到他身前來,擋住他的去路。
慕無憂站定,裴郁上前。
慕無憂後退,背抵着粗壯的樹幹,退無可退。裴郁擡起手臂抵在他頭頂,臉靠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