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當道,愛拯救之。
“腳下,有人。”
林聽骨出聲提醒,他的目光無時無刻不放在她身上。
長滿野草的土路歪歪斜斜延伸到院前,每次走夜路,陳雪都會把他放出來,黑毛大型犬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張白清渾身是血的暈倒在院子前,一動不動。
“你怎麼搞成這樣?師兄!師兄!你可不能死啊!”
少年聲音寡淡,帶着剛睡醒的鼻音:“讓我再睡會。”
“要睡去床上睡啊。”
陳雪沒好氣地就要繞過他。
張白清像是見到了救星死死拽住了她的腳腕:“師妹!你可算回來了。”
“怎麼了?”
她遞給他一隻手,拉他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送我的兔子玩偶,它竟然是活的,還往我的床上撒雞血!”
陳雪跟着他進了屋子,“你怎麼判定是它做的?”
“你瞧。”
張白清掀開被子,床單上被潑上了厚厚的血,已經凝固成血塊,上面有個人形的空白,像刑偵劇裡的案發現場。
床頭櫃的邊緣有着幾個淺淺的兔子腳印,鐵證如山,就差把嫌疑人捉拿歸案了。
她在房間翻找起來,“玩偶去哪了?”
“不知道,它不在我這,也不在向叔的房間。女孩子的閨房我進不得,多半在你那裡。”
“你去洗個澡身上全是味。”陳雪捏着鼻子,濃烈的血腥味直讓人作嘔,
“人面蛾跟蝗蟲似的,死了一波又一波,可把我累壞了。”
他帥氣地揮舞着重劍,虛空砍向空氣,“我就這樣英雄出場,救下了無辜百姓,他們還拿了筐雞蛋感謝我呢。”
“别玩鬼滅之刃了,快去洗澡。”
她暗想:我也得有把自己的武器,遇到危險才會有反擊之力。
陳雪前腳剛邁進房間,門就無風關上。她感到背後一陣冰涼,好像被什麼東西撫摸,這瞬間的刺激讓她猛然扭頭。
“林聽骨。”
話音未落,他就提着玩偶的兔耳朵走了過來,哐當一聲什麼東西落地。
她點燃了燈,瞧見地上多了把帶血的匕首。
玩偶的頭朝向自己,在黑暗中它的表情顯得猙獰驚悚。爪子上殘留着鮮血,是它幹的無疑。
“這隻兔子,你難道想殺我不成?”
玩偶兔被吊着長耳朵,圓滾滾的身體懸挂在空中,一臉不屑。
“把你主人叫出來,我有事要問他。”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回應,看來他不願意現身。
“這樣,你轉告你主人,要跟着我可以,去給我找一把趁手的武器。依靠别人不如提升自己。”
玩偶兔目光飄忽,一副不服就幹的吊樣。
陳雪也不慣着它,讓它在窗台吹冷風,沒勻一分眼神。
在黎明前的最後一抹昏暗中,身穿嫁衣的男子出現在了窗前,他拿起了兔子玩偶,輕輕彈了一下它的腦門,“你呀,惹人讨厭了吧。”
兔子的紅寶石眼睛閃爍了下,圓潤的手扒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玩偶再次活動起來。
“她說的對,依靠他人不如依靠自己,我當時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
兔子爬到了他的懷裡,親昵地蹭了蹭男人的臉,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說。
銀發如綢緞在柔和的月光下散開,如同落入凡塵的谪仙。血紅的嫁衣将他的皮膚襯托得幾乎透明,那雙淺粉的眸子裡盡是溫柔。
“好了,不說了,都是前塵舊事了。既然她求了我,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你就守在她的身邊等我回來。”
随意灑落在額頭前的碎發随着涼風輕拂,月光下他終于露出那張精緻到毫無瑕疵的臉龐來。
“好夢,我的妻。”
床上裹成一團的鼓包微微一動,躲在被子裡的陳雪目送着這位鬼新娘離開。
或許她該喚他——鬼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