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開險些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她剛準備出口的質問被聞野這句話問了回去。
原本她還以為是聞野故意租在她隔壁,如今看來好像是意外?巧合?
又自作多情了。
顔開在心裡譴責了自己一下,才磕磕巴巴說着自己打好的腹稿:“不是,那個……我剛剛聲音有點大,所以……額,想跟你道歉。”
聞野靠在門框上,挑眉看着她。
顔開愈發覺得尴尬:“我買了點賠禮。”
說着,她将手裡的東西塞給聞野,轉身就想溜。
“不用。”聞野笑了一聲,“沒吵到我,你還挺有活力的。”
顔開:“……謝謝。”
她險些咬到舌頭,自己在說什麼??這時候應該說謝謝嗎?
聞野接過了那包東西:“買這麼多?”
“嗯……”顔開退後一不,想溜,“那我就……”
“诶,等等。”聞野喊住她,眼神躲閃了下,“我手不太好操作,你能進來幫我一下嗎?”
顔開呆了一瞬:“啊?”
-
五分鐘後。
顔開局促地将切好的菜遞給聞野。
她不明白,菜都備好了,哪怕一隻手也能炒菜,要她來把盤子端起來遞給他的動作有什麼意義呢?
顔開手腳都不自在了起來,逐漸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還記恨着當年,要拿這件事來磋磨自己。
“你吃飯了嗎?”聞野轉頭看了她一眼。
他炒菜的動作熟練,哪怕是用左手也能完美地掌握着火候和節奏。
明明還是初春,外面冷得很,這人卻隻簡單穿了件短袖,露出了線條漂亮的小臂。
顔開搖頭:“還沒來得及吃。”
她起來砸了會牆,剛吃了個面包就連滾帶爬地過來賠罪了,哪來的時間吃飯。
牆上挂着時鐘,顔開瞥了眼,居然都十點半了。
飯菜的香氣飄來,顔開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兩人戀愛的時候聞野還在上大學,不知為何,這人廚藝還不錯,經常做飯給她吃。
顔開雖說會做飯,但手藝一般般,平常也不愛下廚。
所以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聞野做飯,兩人一塊吃。
如今——
顔開眨着眼睛看向裝出來的菜品:糖醋排骨,油焖大蝦,甚至他還抽空攤了個雞蛋餅。
每一個都準确地踩在了顔開的口味上,她甚至有兩秒又開始自作多情地思索這人是不是故意的。
想勾引她在這吃飯?
“要一起吃嗎?”聞野一手端了個盤子放在餐桌上,“你幫我做飯,我請你吃飯,這樣可以嗎?”
幫他做飯?
顔開沉默了兩秒,才意識到這個“幫他做飯”的意思是自己随手遞過去幾個盤子的多餘步驟。
她絞着手指,抑制住了對美食的原始欲望:“不了吧,我也沒幫到你什麼……”
聞野撐着椅背,低頭笑了一下。他偏頭,看向顔開:“陪陪我吧。”
顔開:“……”
她下意識避開那雙眸子,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聞野做飯其實很好吃。
隔了兩年再次吃到他做的菜,顔開竟有了些久别重逢的鼻酸。
“在這邊工作還可以嗎?”聞野狀若無意地問道。
“嗯。”顔開不知道說什麼,多說又實在尴尬,隻能草草應聲。
聞野頓了一下,自嘲地笑了:“顔醫生,沒必要這麼……生疏吧?”
他擡眸,一雙眼睛直直看着顔開,眸子似乎有萬般情緒。
顔開:“……沒有。”
她下意識用筷子戳了戳碗底,張了張嘴想解釋,又無可奈何地閉上了嘴。
該說什麼呢?
說沒有生疏?說自己隻是禮貌?
可曾經那麼親密的愛人,如今隻剩下禮貌,也足夠悲涼了。
“……算了。”聞野自己岔開了話題,“怡康投資很多,未來會發展得很好。聽說,心理科免費對外開放了?”
“嗯。”
“能适應嗎?”他接着問。
顔開頓了一下。
之前在A市發生那件事情的時候,聞野并不在場,甚至自己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兩人就匆匆分手,顔開也立馬踏上了南下的高鐵。
但顔開不覺得聞野至今仍不知道那件事。
他在擔心我?
顔開得出結論,略有些詫異地擡眸,對上了聞野的眸子。
——“我最喜歡你的眼睛,一跟你對上,我就忍不住想一直溺在裡面。”
熱戀期間,她常說這句話,話音落下,吻便會落在他的眼睫上。
輕輕的,卻異常鄭重。
顔開慌亂地避開他的目光:“應該沒問題。”
“嗯。”聞野從喉嚨裡低低地溢出來一聲,放在桌子上的手緩緩收緊。
安靜幾瞬後,他再次開口:“你……當時病得重嗎?”
顔開是自己去了高鐵站離開的,走的匆忙,大雪紛飛,又可能是情緒上頭,回去就高燒進了醫院。